近日，曾多次将创始人周群飞带到“中国女首富”之位的蓝思科技公布了他们2016年第一季度财报，并召开了股东大会。从供应商的状态和报告中，我们发现了一些信号，不仅仅是苹果，更是行业升级和风险的信号。
蓝思科技的主营业务是视窗防护玻璃的研发、生产和销售，主要产品是手机、电脑等屏幕最外层的玻璃，苹果和三星则是蓝思科技最大的客户。蓝思科技2015年的财报表明，在172亿元营收中，来自产品销售的比重高达98.97%，手机保护玻璃占总营收的63.87%，电脑保护玻璃10.64%，其他保护玻璃共计24.46%。而客户组成中，第一大客户——也就是苹果，占总销售额的48.40%，第二名也占到23.38%，其余的三到五位客户份额则从5%到2%。
过于依赖苹果的蓝思科技，苹果意气风发之时蓝思也一路走高；而当苹果面临销售压力时，供应商也跟着遭殃。在今年四月初，蓝思科技曾发布利润预期同比下降高达80%的预警。而在四月底发布的第一季正式财报中，指出第一季度的营收下降达35.84%，利润同比下降59.32%，依然保持1.65亿元盈利，没有像预期下降那么多。
元件生产与代工，值得政府提供高额补贴么？
尽管蓝思科技的财报已经足够惨淡了，而更值得注意的是，在扣除非经常性损益后，蓝思的一季度将亏损7400万元。而在非经常性损益中，最重要的部分，是本期有高达2.46亿元的政府补助，远超过所实现的1.65亿元利润。公开的资料表明，蓝思科技（湘潭）有限公司曾获得所在地湘潭经济开发区提供的1.6亿元“2016年度产业发展扶持资金”。
我们无意讨论当地开发区的招商引资政策。随着产业迁移，中部地区愿意接收沿海地区的加工制造业转移无可厚非，但将高额补贴用于少有自主知识产权的器件供应乃至纯粹的代工厂企业中，是否对长远来看的产业升级没有帮助？而引进的企业，高度依赖外界经济环境特别是苹果，雇员与生产规模都将随着苹果的生产计划发生被动地改变，以现有的情况，营收显著下降、产能过剩。iPhone销售高奏凯歌时，供应商大刀阔斧上马新厂，而订单下降时的后果，就只好由供应商和当地政府自食苦果了。
而在以富士康为代表的代工厂一端，也受到了地方政府的欢迎，但同样是“靠天吃饭”——靠苹果吃饭的行业。在年初，由于iPhone 6s生产不力，富士康郑州工厂便因此收到了高达8000万元的“稳岗补贴”，而深圳市人社局统计，2016年的稳岗补贴预计高达20亿元。这些并不高端的行业，所能提供的大量工作岗位，也是重要的经济指标之一。
自动化生产即将冲击制造与代工产业
前天股东大会上，蓝思科技放出的另一个消息，可能对各工厂所在地来说是又一个冲击：自动化生产带来的裁员，将可能达到2-3万人。
蓝思科技称，在年初时，蓝思的工厂曾经历过短暂的停工——并中止工人的工资发放，是为了工厂的自动化改造，但以商业机密为由，拒绝提供工厂自动化生产的比重、细节以及产量和良品率等问题。结合营收的大幅下降，以及财报表明第一季度运营成本的下降，有分析称所谓的自动化可能只是幌子，实际上是由于苹果的订单减少导致的停工。
而不争的事实，是制造业热度冷却，以及自动化生产的浪潮已经到来。富士康昆山工厂历时两年的自动化升级后，在去年已实现了高达5万人的裁员，裁员比例接近半数。制造自动化的产业升级不可避，不能提供岗位的制造业，地方还会欢迎和补贴吗？
裁员与“用工荒”并存的制造业，即将结束的人口红利与越来越贵的人力成本，服务业还难以撑起就业、地方政府继续希望依靠加工制造业提供工作岗位，但低端的制造与代工已开始向东南亚转移，这里有太多的矛盾。蓝思科技的惨淡经营，并不仅仅是一家供应商太依赖苹果的代价，也是产业升级反馈给企业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