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联网对我们到底意味着什么?
2013-09-09 09:33

互联网对我们到底意味着什么?

起初,互联网只是一小撮前瞻性的数字英雄的生意。

接着,互联网变成了工具,从娱乐、通信、游戏到电子商务。

最后,它成为了我们生活的一部分,甚至还是最重要的那部分,特别是在智能终端和我们形影不离的移动互联网时代。

如果按照麦克卢汉的看法,衣服是人的延伸皮肤,轮子是脚的延伸,照相机和望远镜是眼睛的延伸,那么互联网应该是我们思维的延伸,甚至就是我们的思维本身。

因为做投资的关系,我和现在的企业家群体和创业者群体都走得比较近,这一两年来,“互联网”已经成为这两个群体共同的语汇。一个义乌的保暖内衣企业家也关心互联网,甚至还搭建了自己品牌的网上商城;一个80后的APP开发者当然整天会拿互联网说事,但很显然,他们说的不是同一回事。

这让我想起默多克的一段话,他说,曾经我也暗地里希望被称为数字革命的这些事情最好赶快滚出我们的视线,然而它们没有消失,而且将来也不会消失。正在形成的新媒体不是我的母语,和大多数人一样,我只是一名数字移民,我的两个小女儿才是数字时代的原住民。

在世人的印象里,默多克从来都是一个唯利的商人,但这段话却发自肺腑,道出了一代人在数字时代的困惑。

同样的困惑也发生在《华盛顿邮报》的继承人唐纳德格雷厄姆的身上。至少有两次机会,可以让《华盛顿邮报》搭上互联网的列车。一次是600万美元入股Facebook的机会,当时Facebook的估值是1亿美金,唐纳德甚至已经和扎克伯格谈好了入股的价格,但在最后一刻放弃了.如果这笔交易能够达成,那么,《华盛顿邮报》几乎可以获得接近1000倍的回报。这让我们想起当时Yahoo对阿里巴巴的投资,如果没有当时杨致远10亿美元入股阿里的壮举和之后的巨额回报,Yahoo的重振肯定要艰难得多。唐纳德格雷厄姆的第二次机会是,2006年邮报的两位编辑提出打造一个专门关注政治的附属网站,但格雷厄姆却迟于行动,最终被奥布里顿通讯公司抢得先机,成立了Politico,并在两年内就开始盈利,而且成为一个全国政治风向标网站,开始蚕食邮报的优势。

创办于1877年的《华盛顿邮报》有着自己光辉的历史,曾经的五角大楼案和水门事件让《华盛顿邮报》名声大震,格雷厄姆家族三代掌门人的矢志坚守也更增添了邮报的传奇,但在互联网时代,传媒是最先被颠覆的行业,价值观可以传承,但历史的浪潮却不是一份报纸可以改变的,唐纳德格雷厄姆最终把《华盛顿邮报》出售给亚马逊的创始人贝索斯,虽是无奈的选择,却不失为明智。

世上的很多事情,冥冥中都是宿命的,正像你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互联网和移动互联网开启的是一个大数据的新时代,它的革命性力量体现在认知模式的巨大变化,如果你还把它当成一件锦上添花的工具,那么这个时代注定是不属于你的。

我朋友有个不到五岁的女儿,从小就开始捣鼓Ipad,玩《逃离古庙》比我溜多了。有一次到我家玩,看到书桌上的电子相框,就一个劲地用手在那里比划,好像要把照片放大或缩小,折腾了半天,小家伙走过来和我说,“你们家的Ipad是不是坏掉了?”

这样的故事在我们身边应该是经常发生的。当很多人连装个微信还要求助别人的时候,在孩子们的世界里,天然地认为一切电子设备都应该是外联的。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数字时代不只是对我们现有生活的补充,不是工业时代的钢铁和水泥缝隙里长出来的另一个物种,而是另一个时代,它们就是全部,是一种不一样的认知模式。

心智模式,简单地说就是一种思考的模型,是我们观察世界的认知框架,它又像是一个滤镜,主导我们看见什么和看不见什么,它不仅决定我们如何理解世界,而且决定我们如何采取行动。所以,说好听点,心智模式是经验,不好听的说法,它就是我们内心的魔障。
 
管理学家彼得圣吉在他的《第五项修炼》一书中有一个非常经典的例子,是彼得圣吉的亲身经历。有一次它出去旅游,看到一个人不小心一下掉到了瀑布下面的深潭里了,瀑布很大,在里面形成了很大的漩涡,十一月份的水很冷,这个人就本能地挣扎着想要游到岸边,他拼命游,但根本游不动,十几分钟后,体力耗尽一下子被吸入漩涡底部,然后就死了。但是不到一分钟,他的尸体就被冲到了岸边上。为什么呢?因为对待漩涡的最好方式不是往外游,而是游向中心,潜入底部再游出来,这与我们学会的向岸边游的方式恰恰相反。彼得圣吉最后感叹:这个人用一辈子努力想达到的事情,在他放弃努力后一分钟就达到了。 
 
所以,思维定势虽然帮助我们用格式化的方式简单快捷地做出判断,但是如果形成我们这种思维定势的环境发生了变化,那么,所谓的心智模式就成了酿成悲剧的魔障。
 
我认识很多做企业的朋友,他们和我见面的时候,一般会问两个问题,一是,你觉得这两年的经济形势会怎么样啊?第二个问题一般会是他们的企业应该怎么搞互联网?
 
问这两个问题的人,一般从事制造业的居多,在全球产业的转移的大背景下,他们曾经都有过风光的日子,但是在信贷紧缩、劳动力成本和环境“容忍度”降低以后,企业普遍处于微利状态。前几年信贷宽松的时候,就拼命扩大固定资产投资,或者多元化发展,这些企业往往没有自己的核心竞争力,因此,政策的风向和大的宏观环境往往可以决定企业的生死,几次在政策的风潮中起落之后,政策就成为最能触动他们神经的经营要素,进而成为了他们的心智模式。
 
在经历了排斥、观望和看好三个阶段以后,互联网已经成为传统企业界的崇拜对象,言必称互联网和互联网思维,仿佛互联网就是一剂可以济世救人的两方,其功效直指板蓝根。
 
我最近碰到的是一位企业家是做毛衫的企业家,89年创办的企业,到今年为止,已经在全国各地开了400多家专卖店,是这个行业里前几位的企业。但是这两年一类地段的房租越来越高,而毛衫这样的季节性产品利润非常有限,于是那些原本开在一、二线城市市中心的专卖店,现在大部分都只能跻身到二三线城市和小城镇了。眼看生存的空间越来越狭窄,我朋友三年前就在网上见了自己品牌的独立商城,但效果一直不理想。去年,又和一家做网络代运营的公司合作,烧了不少钱,但同样效果一般。他的困惑是,都说企业要拥抱互联网,他算是比较敏锐的,也拥抱了,但为什么就没有效果呢?
 
这让我想起彼得圣吉讲过的另一个故事。
 
美国三大汽车公司一直认为人们购买汽车所考虑的是式样,而不是品质或可靠性。由这些汽车制造业者搜集的证据来判断,他们是对的;调查结果一致显示美国消费者对式样的关切高于品质。然而德国和日本汽车制造业者,慢慢地教育了美国消费者品质与式样并重的好处,使美国消费者的偏好逐渐改变,结果日本车和德国车在美国汽车市场的占有率,从接近零提高到后来的的38%。
式样致胜已经成为美国汽车厂商的一贯信念了,也是他们一直以来成功的法宝。但是汽车产业把这些原则当作“在任何时候都会成功的神奇公式,最后却发现它只在有限的时段内有效。”
 
同样的道理,很多企业一直以来都把销售当做企业致胜的法宝,当作在任何时候都会成功的神奇公式,所以,他们对互联网的认知一直就是营销的工具。
 
这十几年来来,企业的互联网化大致经历了这样几个阶段:一是营销的互联网化,这个最直接,也是大部分企业都在做的,这波潮流中最大的受益者是B2B的阿里、买关键字的百度和做广告的四大门户;
 
第二阶段是渠道的互联网化,在这波潮流中,出现了京东、当当、易迅、以及做外贸B2C的兰亭集势等;
 
第三个阶段是产品的互联网化,最典型的是酒店客房、机票、门票等旅游类产品的互联网化。这两年APP开始崛起,传统的银行、保险、证券、航空公司等,也都纷纷把门店开到了互联网上;
 
企业互联网化的第四个阶段是运营的互联网化,就是企业的产品、营销、管理等各环节的互联网化,企业的内外部通过互联网全面打通,企业内部以及外部的关系都能通过数字化的方式呈现出来。
 
当然,互联网化的最后阶段,肯定是没有互联网。

当爱迪生在纽约第五大道上捣鼓直流电的时候,它是全美国的明星,电,这种神奇的光源最初也只有范德比尔特、皮尔庞特摩根这样的富人才能享受。

1882年,爱迪生为皮尔庞特摩根位于麦迪逊达到意大利风格的豪宅点亮385盏白炽灯的时候,全美国都轰动了。正是这次成功,才让摩根决定向爱迪生投资200万美元共同组建爱迪生电气公司,最后通过摩根的资本运作,爱迪生公司联合昔日的竞争对手组建了直到今天依然有名的通用电气公司。美国的电气化历程由此开启。

今天,电,对我们来说已经是稀松平常的东西了,我们无法想象没有电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子。
 
同样地,10年20年后的人们,也一定不会像我们今天这样谈论互联网,因为它就是一种天然的存在,就像水和电一样。
 
我们今天之所以要谈论互联网,是因为互联网对于我们仍然是一种机会,这个世界的互联网化还只是刚刚开启,也许这种机会并不像皮尔庞特摩根投资爱迪生时那样明显,但互联网很可能是我们这代人遇到的仅有的一波大潮。
 
1882年,英国人立德尔成立的上海电光公司,中国人第一次有了电和电灯,差不多100年后,我们的电气化才算完成。我相信只有十几年商业化历史的互联网,也仅仅只是刚刚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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