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孙宏斌、李一男,是什么阻碍了他们成为“企业领袖”
2018-06-01 10:15

“太子”孙宏斌、李一男,是什么阻碍了他们成为“企业领袖”

本文节选自肖知兴新书《以热爱战胜恐惧》(东方出版社2018年6月),来自微信公众号:领教工坊(ClecChina),作者:肖知兴,虎嗅获授权发表。


一个人对自己过去历史的接纳,与之和解、将之放下,几乎是维持心理健康的第一要务,如何让人们在经历负面事件之后,不要留下各种非理性的、障碍性的“情结”,也几乎是整个心理咨询行业最核心的任务。


中国企业界有几个风云人物,因为没有接纳自己过去的经历,没有实现和解和放下,在一种情结之中越陷越深,影响自己的商业判断,甚至鬼打墙似的不断重复自己过去的负面经历,非常值得人们警醒和深思。


第一个是地产大佬孙宏斌


孙80年代末加入联想集团,少年得志,忘乎所以,略有根基,就摆出一副要取柳传志而代之的架势。1992年,29岁的孙被柳传志送进了监狱。2年之后出狱,孙找柳传志认错。柳传志一方面可能确有歉意,另外一方面可能也是认为孙人才难得,投入一笔资金,扶孙上马,创立了顺驰公司。


孙好像一直没能走出来这段经历给他带来的心理创伤。最大的体现是,他对成为行业老大、江湖老大有一种不可遏制的、非理性的强烈欲望,以至于在这种欲望的驱使下,一次又一次,赌性十足地铤而走险,生生地把自己逼进各种凶险的战略逼仄地带。



第一次是铤而走险是在2003年。当时顺驰体量不到万科的1/3,孙宏斌号称三年内要超过万科,被王石斥责为“说瞎话”、“吹牛”的“害群之马”。之后,顺驰进入不惜成本、高价拿地、疯狂扩张的阶段。可惜,每个行业都有每个行业的客观规律,2006年,资金链断裂后,四面楚歌的孙宏斌被迫把顺驰卖给了一家香港公司。


第二次铤而走险是2014年收购绿城、2015年收购佳兆业。顺驰高歌猛进的同时,孙同时悄悄创立了融创品牌,顺驰失利之后,他十年时间把融创做到了全国前十名。2014年,同样赌性十足的宋卫平的杭州绿城公司资金链告急,融创拍马赶来,上演了一场“两个性情中人”的肥皂剧,宋卫平反悔,绿城得而复失;2015年,类似的情节在深圳佳兆业公司身上又重演一遍,没想到佳兆业公司涉险过关,起死回生,孙又白忙乎一场。两次收购均以失败告终。


孙宏斌还是不死心,继续第三次铤而走险。2017年夏天,万达突然出现了极富“中国特色”的微妙危机,被迫地板价甩卖酒店和文旅项目,孙宏斌又是第一时间拍马赶到,接手万达的烫手山芋,还好,最后关头,找来了富力集团分散风险。最大的尴尬可能是2017年初150亿元投资乐视。从年初新闻发布会上的“一见如故“,到最后的“愿赌服输”,孙这一次肥皂剧的主题是“塑料兄弟情”。


恒隆集团的老板陈启宗自黑,地产业的地位,大概仅高于贩毒业和妓院业。孙宏斌这样花式打脸,地产业在吃瓜群众心目中地位,估计又往下降了一大截。孙第一次做顺驰时,急火攻心,把一手好牌打烂,很多人观察,也许当时他心底就存了一定要超过联想集团,一雪当年入狱的奇耻大辱的算盘,所以才会走得这么慌不择路,章法大乱。


第三次铤而走险,瞄上乐视的资产,更是让很多观察者怀疑,孙成为IT业霸主的旧梦重温,是他中了贾跃亭的金蝉脱壳之计的重要原因。坊间流传,孙在顺驰时,有人问他,如果他还在联想,是不是就没有杨元庆了。孙的回答是,如果我还在联想,就没有柳传志。雕栏玉砌都还在,可怜心事犹梦中。孙宏斌如果不处理好自己的这种情结,苦头还在前面。


中国企业界另外一个著名“太子”,曾与任正非情同父子的李一男



这是另外一个因为处理不好当年的负面经历,情结越陷越深的例子。港湾一役大败,李一男被任正非羞辱性地放在玻璃房里当展览品之后,李一男好像就没有恢复过来。从百度到中国移动,到金沙江创投,到小牛电动车,格局越来越小,路越走越窄。


2015年,李一男居然因为内幕交易,被判有期徒刑两年半,让所有关注他的人,大跌眼镜。

    

文体界有很多类似的例子


如迈克尔·杰克逊因为无法忘怀他过早地失去的那个童年,建造Neverland游乐园,背上了沉重的财务负担,这是他2007年被迫复出,靠药物缓解压力,最后死于药物中毒的主要原因。他对孩子们的喜欢,也给了所谓的“娈童案”留下口实,无论真假,已经对他的公众形象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


著名网球运动员李娜则是一个正面的案例。李娜在比赛的关键时刻,经常出现畏惧、急躁、泄气等负面情绪,经常把她丈夫张山作为出气筒。传奇的巴西网球教练卡洛斯成为李娜的个人教练后,注意到这个现象,仔细询问李娜的训练史,认为这应该与李娜早年在武汉的启蒙教练的粗暴训练方式有关,这种粗暴的训练方式,让李娜的潜意识里,有一种对网球的痛恨,在赛场上的关键时刻,就往往容易表现为各种负面情绪。



他鼓励李娜回到武汉,与启蒙教练见面,倾谈,努力达成对这段经历的和解。回来之后的李娜,在赛场上的情绪稳定性大增,充分地发挥出了她的技术优势,成为网球史上第一个亚洲大满贯女子单打冠军。


当事人早年的负面经历,是成为激励当事人一生不懈努力的积极力量,还是成为当事人不求进取的消极力量,甚至成为当事人报复社会的黑暗力量,决定他们成为伟人还是庸人,好人还是坏人。


以邓小平的背景和身高,他的成长史上,应该也不乏各种负面经历吧,包括他16-23岁辗转于法国、苏联底层,求学、打工、闹革命这段时间。但是,邓小平在他的整个职业生涯中,方向明确,情绪稳定,意志坚强,没有什么被潜意识的不良情结影响的迹象。1978年,他更是以一己之力,推开了中国沉重的国门,把中国带到了一条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敞亮大道上,改变了中国的基本面貌。


人之为人,就在于人的主观能动性,人的自由意志,人的主动选择能力,未必有什么经历决定论、心理决定论、潜意识决定论。邓小平是我们每个人的好榜样,也是上述企业家的好榜样。


本文节选自肖知兴新书《以热爱战胜恐惧》(东方出版社2018年6月),来自微信公众号:领教工坊(ClecChina),作者:肖知兴,著名管理学者,领教工坊联合创始人,先后任教于中欧国际工商学院、乔治·华盛顿大学和北大汇丰商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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