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gogoboi的时代,又来了
2019-01-19 08:00

成为gogoboi的时代,又来了

因为对在崇礼活动当天的流程预判失误,gogoboi穿着单裤在“北方雪都”里生生站了4小时,让他支撑下去的信念是“我是来工作的,我是来采访刘昊然的”。


这个在微博有近千万粉丝的博主,刚刚导演并出演了某一线奢侈品牌创意视频的gogoboi,身份已不仅是自媒体人,他出镜代言、为客户做活动策划、采访明星,可他却只将自己定位为内容人。


从崇礼回到北京的5小时车程后,gogoboi直奔我们采访的约定餐厅,坐在一个硕大的旅行箱旁边,边吃饭边接受我们的采访,他认为这一路的折腾都是内容人应该经受的,“我心里非常非常清楚的一点是,我不是明星”。


做“博主”不再丢人


gogoboi绝对是自媒体时代的受益者,是最早一批在微博和微信公众号上站稳的时尚博主,“两年前大家可爱看微信公众号了,现在谁还想打开呀,你订阅的那些应该99%不会开了吧,时代完全不一样了,”gogoboi特别坦然地说着,好像这一切跟他关系不大。


时代变了又变不过是几年的事情。


最近从外网开始流行过来的一个“10-years challenge”的挑战——分享自己现在和十年前的照片,展示自己的变化。gogoboi借着这一波meme,翻了翻电脑手机,发现自己10年前已经开始写博客,时间走得快得连自己都没察觉。而真正决定辞去正式工作,全身心做时尚内容,是当他不断地收到来自客户的广告合作申请,“最开始是五百块,你能想象吗,那个时候五百块一条微博。”


他觉得这事儿也许有戏,但为了以防万一,在辞职前他还是跟父母正式吃了顿饭,认真说了下,“如果我活不下去了,你们还是得养我一阵。”


一开始,“博主”并不是一个如现在一般被人尤其是年轻人热捧,或者说,那时还没有形成一个“博主”行业。这属于网络普及后遗症,就像当初“网络歌手”、“网红”这些词的兴起及被低看一样,那时叫你“博主”基本就是骂人的话。


“最开始在有微信(公众号)之前,说自己是个博主,是件非常丢脸的事情。我曾经亲眼见到过,就是时尚圈的一个前辈人物,他是撰稿人,给杂志写稿子。有一次有人叫了他一声博主,立马翻脸,说‘你全家都是博主’。”gogoboi说道。

   

2016年之后,gogoboi进入收割期,“对我来说,那时候是待遇最好的时候,因为没有什么竞争对手,所有的客户都把我完全捧着,那个感觉特像巨星一样。”进入2018年,自媒体发展到顶峰,博主行业基本成型,也有调查说54%的95后认为网络博主是最理想的工作。



此时gogoboi开始感受与新生博主之间激烈的竞争感,“我们以前是非常难合作的,我们给客户的东西客户必须接受,一个字都不能改。后来发现有人不来找我们了,外面说坏话的也很多,没有被那么百般呵护的感觉。”


要不要做明星?


gogoboi说自己很清楚的一点是自己绝不是明星,并且他认为在品牌方眼中,自己也只是做内容的,尽管有的品牌方的确把他作为巨星一般看待——“有的品牌会在活动给我派两个保镖,我就想说‘我怎么好意思呢’,我真的觉得有点害羞,还派两个保镖拦着(粉丝),明明就我一个人,”gogoboi说道。


我相信gogoboi口中的“不是明星”更多是对自己心态上的要求,公司里新来的同事,有时候也会觉得自己成为了明星的同事,对他有点“服侍”的意思,“我就觉得大家脑子还是要清醒一点,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就是什么样的人,”gogoboi会认真跟新人确认自己的身份。


而在外界眼中,博主正在跟明星相提并论。


某国际化妆品品牌不久前邀请了一众一线美妆博主小猪姐姐、Benny等等前往香港拍摄最新的品牌宣传海报和视频,gogoboi也曾为品牌站台,这些已经超出一个单纯内容人的责任,头部的博主也会比小明星赚得更多。


内容人走向台前,在我看来,是从自媒体时代到现在,内容主体的改变。过去,内容和创作者是分开的,创作者都是躲在内容之后,账号或笔名出名,但作为一个真实人类的博主或者内容主理人,读者并不关心。即使是因出镜走红的博主,卖点也是具有个人特色的专业内容。


vlog这股风终于从世界各处吹到了中国,这股风催生的不仅是视频日志的内容形式,更重要的是创作者个人将会走到内容的前面,创作者本人即内容。在明星市场不也正在上演么——大众喜欢你这个人(设),你可以不会演戏也不会唱歌。


YouTube首席商务官、Netflix前内容副总裁罗伯特•金奇尔在他的书《订阅:数字时代的商业变现路径》中也写道,YouTube创作者们不仅在电视节目上亲自出镜,还会担任编剧、制作,有时甚至是导演。远的不说,辣目洋子因为在网上幽默的表演风格已经开始参演主流影视作品,台湾的YouTuber“理科太太”从一个科普者变成主持人的角色,最近,蔡依林、黄子佼、蔡康永等名人都选择上她的节目来推广新作。


(理科太太和蔡依林)


《综艺(variety)》杂志最近的一项调查显示美国高中生最喜爱的名人,排名前六的都是YouTube博主,不仅在美国,墨西哥、巴西、英国、芬兰的类似调查都有同样的结果。


其实传统的明星、如今的博主,大概可以被看做是从不同媒介上走红的人,明星需要更重的内容,与大众建立有一定距离的关系;而博主则是通过展示真实自己的轻内容,与大众建立几乎零距离的关系。


如今的明星和博主同是一个时代媒介发展的两面,他们有相似性也略有不同。


“我认为这种娱乐形式还是比较与众不同的,例如跟电影明星相比,虽然这份工作确实也不容易,但他们一年可能只会参加一个电影项目。他们可以在一段时间淡出银幕,他们的观众也不会认为这是个问题。但对于YouTube创作者来说,每周都是工作时间,没有什么淡季可言。”一位YouTuber在罗伯特•金奇尔的书中这样说道。


成为博主,就停不下来了?


成为博主的最初路径,看似平易近人,很多博主都说过“我当初做的内容只是给朋友看的,没想到那么多陌生网友也喜欢”这样的话,你我一般的平凡人都有机会令人瞩目。可是随着影响力越来越大,最后它变成了一件事业,变得无法停下来。


可能进入每个行业之后,我们都会发现它不如我们想象中完美,gogoboi对时尚行业的爱也是一阵一阵的,他甚至还在采访中说过,这份工作就是为了赚钱,赚钱就是为了有一天可以退休,好好生活。


但事到如今,gogoboi说,“现在不能退休了。我退休了团队去干吗,我还要养家,养我的女儿非常贵的,很少有人能养得起。”


(gogoboi和女儿)


“博主”因个人意志做成,但要做大则需要一个团队。前几日,知名翻译博主@谷大白话就因为跟自己前团队成员因为利益分配未达成一致而上了热搜,网友认为后者牺牲了自己“拥有姓名”的机会打造前者,而却没有得到应该有的回报。


博主有团队不是一个秘密,时尚博主西门大嫂团队有45人,黎贝卡则有个几百人的团队,负责从内容到市场再到技术各个环节。作为有20人团队的老板,gogoboi认为,团队与博主之间的分歧更多应该在前期沟通不完全,“需要跟团队明确好ta的回报是工资还是个人品牌,而且个人品牌应该是属于公司的财产。”


此前,gogoboi在扶植新人品牌上也有过尝试,公司曾签约过不少有潜力的新博主,但后来新博主成了大博主,就跟他解约了,“那个时候基本上(市场上)一大半的时尚博主都签在我们公司,表面上可风光了。到最后大家都是把自己的商务和助理团队带走,出去单干了。因为客户都认识了,再不需要我们了,更不需要再跟公司分钱了。我觉得这是一个不科学的事情。”



如今他仍在尝试扶持新的编辑,给他们做“新号”的机会。这个阶段的他,停不下来了,但最终将去向何方,他有坚定的地方,也有迟疑的地方。


正如上面所说,gogoboi坚信自己的使命是生产好的内容,但什么是好内容的,每个时代的大众都会对此重新定义。gogoboi以毒舌内容起家,直到现在平台上内容风格、形式丰富,但毒舌内容仍是他亲自执笔,因为“他们写不出来”。


现在不时还有读者留言说gogoboi的内容不如过去毒舌了,但gogoboi认为读者并没有他们认为地那么爱吐槽向内容,“我以前毒舌的文章,是从阅读量百万级,一直跳到大概二十万、三十万这样的,那就表示其实大家对这些东西没有那么热衷了。”


如今的内容风向是视频,在gogoboi的20多人的团队中,没有一位是视频编辑,他所有的视频采访都是由腾讯视频等其他平台全权负责,跟品牌商合作的视频也都是外包团队负责。


“想追”,看见广告主在视频广告的投入越来越多,gogoboi一点不掩饰自己对做追逐视频风潮的渴望,“但是我做视频就真的不太行,我有点抓不住现在年轻人的心。我在这方面一点优势都没有,只能学别人做,可我也不是一个表演型的人格,我不喜欢分享一些事情,看到别人拍我我都觉得很烦。我觉得因为这个,我从最原本就已经输了,不可能表现的非常好。大家都在做的事情,我又做的不是特别突出,我做它干吗。”


在全新时代面前,有迟疑的不只是gogoboi,不少博主已经开始自嘲是“老一代网红”了,不久前的v影响力峰会上,风头正劲的是因为vlog成为新晋博主的@flypig、@你好_竹子、@cbvivi等等。这个时代,又将会有一批人成为下一个“gogoboi”,而gogoboi们也将成为新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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