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伊朗游历,这里到处都是反美宣传
2019-07-20 20:30

我在伊朗游历,这里到处都是反美宣传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环行星球(ID:huanxingxingqiu),作者:萨马尔罕,图文编辑:斯凯勒,制图:嘟嘟,封面:mostafa meraji / Unsplash



说到伊朗,很多人的第一印象是:保守的穆斯林国家,被经济制裁导致闭关锁国,以及人民生活困苦,甚至随时处于战争爆发的边缘等等。而造成这一印象的原因,我想是因为大多数人仅仅从各类新闻报道上很片面地去了解这个国家,就像一直以来,也有很多外国人在外媒的有差别报道之下对我国有所误解一样。


所以说,认识有所偏差倒也不奇怪了。毕竟错不在媒体,政治博弈才是引导舆论的主因。那么,如何才能真正地或者说不那么肤浅地去认识伊朗呢?我以为只有实地去考察,和当地人切实的交谈甚至共同生活一段时间才能做出更合理的判断吧。不仅仅是伊朗,其他地方也是如此。那就动身吧。


伊朗一角 ©behy Studio / Unsplash


2014年7月中旬,我出发了。临走前一周定好去德黑兰的单程机票,办妥签证,将所需的衣物、薄型睡袋、孤独星球以及各类旅途用品一股脑儿塞进我65L的大背包。相机、备用手机等贵重物品和证件放入小包中。


30天停留的签证办理十分顺畅,在网上找到一家信誉口碑俱佳的代理机构,护照寄到广州,三天出签。又去中国银行兑换了2000美金(包括200美金的10元面额零钞),带了一张银联卡和一张visa信用卡。


好兄弟大连送我到机场的路上,一直叮嘱我旅途中要小心,毕竟出发时我也不知道还会去到哪些国家和地区,以及具体的出行周期。


(关于这次接近3个月的旅行,我之后还会有更多文章一一讲述,中途发生了非常多有趣的故事,也经历了很多惊险时刻。)


从成都飞往德黑兰,我买的是价格最便宜的中转机票,转机加飞行总时间差不多55个小时,分别需要在广州和乌鲁木齐转机。与此同时,也有了两个白天可以在这两个地方四处逛逛。在乌鲁木齐机场候机的时候,我认识了阿富汗人Sam,请记住这个人,正是因为他的出现,我的预计线路改变了很多,当然也增色不少。


当地随拍 ©萨马尔罕


Sam本人长的特别帅气,他给我看他长发时期的照片,轮廓和五官神似奥兰多布鲁姆,于是我后来一直叫他阿富汗奥兰多。他是阿富汗政府资助的一批到中国深造的大学生,当时就读于同济大学建筑系,中文说得顶呱呱,这也是他三年来第一次回国探亲。


Sam是普什图人,来自阿富汗尼姆鲁兹省首府扎兰季,毗邻伊朗的锡斯坦陴路支省,两省可以说是隔河相望了。我问他为什么不直接从中国飞回阿富汗,而是要绕道伊朗呢?他说他还有一些家人现在居住在伊阿边境城市扎黑丹—伊朗锡斯坦陴路支省首府。所以他要先到德黑兰,买一些礼物,再去扎黑丹探望家人,最后顺道回阿富汗。


制图,环行星球


我当时对扎黑丹不仅并不熟悉,并且也从来没有听说过,也就没有多问。而他说其实他也是第一次到德黑兰,我便和他相约一起在德黑兰玩几天。


当飞机终于降落在霍梅尼机场,我难掩激动之情,终于可以近距离接触这个神秘的中东国家了。在机场大厅,我和Sam都换了一些里亚尔,1美金可以兑换36000里亚尔,于是我们瞬间成百万富翁。为了方便计算,伊朗人通常称自己的货币为托曼,1托曼等于10里亚尔。


在机场换的钱 ©萨马尔罕


换钱的时候遇到几个中国人,应该也是乘同一班飞机抵达的,由于赶时间进城并没有过去打招呼。但缘分就是这么奇妙,在后来旅行到亚兹德的时候又遇到了他们。这是后话了。


我和Sam打了一辆出租车进城寻找住处,像Booking、Agoda等国际订房软件在伊朗基本行不通,我们只好在孤独星球上找了一家性价比都还不错的酒店。


第二天我和Sam就开始了闲逛之旅。在附近找了一家电话卡运营商,用护照购买当地电话卡,开通流量包,确保在全伊朗范围内可以正常上网后,步行前往地铁站。


走在伊朗的街头,如果稍加留心,可以看到政府或者民间反美情绪具象化的标志,比如,一栋大楼侧面的自由女神像被涂鸦成骷髅的模样 © Keith Zhu / Unsplash


©萨马尔罕


德黑兰街头 ©Sajjad Ahmadi / Unsplash


德黑兰有这么几个有趣的方面。首先,地铁是交通工具的首选,但车厢是男女分开的;出租车并不是任何地方都会去,就算是在城里,有些地方连很多出租车司机都没去过;


德黑兰地铁 ©萨马尔罕


德黑兰地铁车厢内 ©萨马尔罕


其次,拍照要特别注意,就算是有很多戴着头巾的女士很愿意你为她拍照,但可能出于宗教禁忌,她也会让你删掉。


©萨马尔罕


我和Sam在德黑兰的大巴扎闲逛的时候,我就悄悄给一位很漂亮的女士拍了一张侧面照,但被她女儿看到了,于是她就径直走过来查看我的相机。我原本以为她会要求我删掉,结果Sam在和她交谈了一番后对我说,她希望我重新为她拍一张正面的。于是我兴奋地又为她拍了一张,她也高兴地走开了。


可没曾想,五分钟之后她又折返回来,监督着我把刚才那张正面照删掉了。这件事搞得我一头雾水,但自此后也非常注意了,确实想拍照留念的时候,要先询问对方能不能拍。


大巴扎 © Fabienkhan / Wiki


大巴扎的地毯商店 © Koohkan / Wiki


大巴扎的购物者 © Koohkan / Wiki


另外,在德黑兰的街头可以看到很多鼻子上贴着类似纱布一样东西的女孩,后来一打听才知道伊朗人特别热衷于做鼻子整形手术。我很纳闷,作为雅利安人种,伊朗人鼻梁高高的,为何还要做这样的手术?网上一查才知道,正是因为嫌弃鼻梁太高,所以平均每年有20万伊朗人会削矮鼻梁,伊朗人的操作简直让人直呼不明白。


由于刚好是斋月期间,穆斯林们只能在日落之后与日出之前这段时间进食,甚至喝水。白天很多餐厅都不营业,我和Sam转悠了很久才找到一家卖汉堡的店,而且也只能打包后到公园偷偷进食。看新闻,前两天在大不里士有一个人因为白天喝水被抓了个现行,于是被宗教法庭判处鞭刑,可真够狠的。


到公园坐着吃汉堡 ©萨马尔罕


随拍 ©萨马尔罕


还有一件搞笑的事,在德黑兰转了半天下来,才发现这么热的天为什么男生穿着长裤,难道不热吗?当然,我知道这里的女生很多时候都必须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可男生也不能穿下短裤背心之类的吗?于是我问Sam缘由。


他笑着说,其实我早就想告诉你,让你把短裤换成长裤。这里的男生也必须穿长裤的,你没看你在路上走的时候很多人一直在观察你吗。他这一说,我才恍然大悟,于是从第二天起我便一直穿长裤了。


德黑兰街头 © Ali Gandomi / Unsplash


逛了大巴扎,又去了阿扎迪塔,太阳落山后,我们终于找到一家像样的餐馆。吃着用藏红花煮成的米饭,配着伊朗特色的Kebab,别提多幸福了。


阿扎迪塔 ©萨马尔罕


这里要科普一下,很多中国人以为藏红花(英文名:Safran)是产自西藏,其实不然。世界97%的藏红花产自伊朗,另有3%分布在土耳其、阿富汗、西藏等地,因为藏红花是最早从西藏流入内地,所以我们习惯性地认为西藏就是藏红花的原产地。在伊朗的任何餐厅,包括一般人家里,大家煮饭时候都会很自然地往里面添加一些藏红花。


伊朗采摘藏红花 © Safa.daneshvar / Wiki


藏红花 ©Safa.daneshvar / Wiki


而Kebab呢,可以说我在伊朗的20多天里,基本每天都吃它。它的做法很简单,就是将羊肉,牛肉等切成肉末然后捏在铁钎上进炉烤制。到最后,我实在吃不下Kebab了,甚至在回国后很长一段时间,一想起Kebab还隐隐作呕。


Chelow kabab ©Taylor and Kevin / Wiki


一路上Sam都在说服我跟他去阿富汗玩玩,禁不住他的唠唠叨叨,我说那行吧。但有个问题是我的签证是一次入境伊朗,那么如果要去阿富汗,我就必须将签证改成二次入境,这样我才能玩过阿富汗之后重新进入伊朗,而且我还必须要办理阿富汗签证。


于是第二天我们就为这事奔波了一整天。首先去了阿富汗驻伊朗领馆。排队办理阿富汗签证事宜的长龙从里面延伸到了大街上,Sam咨询了一下相关工作人员,被告知三天后再来,我们果断放弃了这一方案。


德黑兰街头 ©萨马尔罕


接下来我们前往伊朗外事部门。当我告知伊朗官员我想去阿富汗玩几天的打算后,他凝视着我问,你确定你要去阿富汗吗?我说是的,顺手指了指旁边的Sam说:“你看,我朋友是阿富汗人,他的家人都在阿富汗,他叔叔也是那边的前警察局长,所以他会保护我的。”伊朗官员略带讽刺地笑笑说:“他连他自己都保护不了,还保护你?我建议你还是别去了,那边不安全,反正我是不会给你办理二次入境的。”


就这样,吃了闭门羹的我们悻悻返回了酒店。Sam说没关系,去不了阿富汗其实跟我去扎黑丹也一样的,那边生活着卑路支人和普什图人,风俗习惯都差不多,也就相当于到了阿富汗了。听他这么一说,我便下定决心要去扎黑丹,倒要看看这个伊阿边境重镇到底有多像阿富汗。


德黑兰一角,前方高塔是德黑兰地标——默德塔 Hansueli Krapf / Wiki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环行星球(ID:huanxingxingqiu),作者:萨马尔罕,图文编辑:斯凯勒,制图:嘟嘟,封面:mostafa meraji / Unspl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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