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 正商参考（ID：zsnc-ok），作者：赵先超，封面来自视觉中国
9月10日，是阿里巴巴成立整20周年。在杭州阿里巴巴总部举行了一场盛大庆典，但我们现在要关注的，20年间，作为亚洲市值最高的企业，阿里巴巴与中国其他互联网公司相比，最长项在哪里？20年间，阿里巴巴给中国下一代企业家留下的最宝贵经验到底是什么？
1999：有一个叫马云的人说，“总有一天”。
20年前，阿里巴巴刚刚诞生，马云对着十几个员工说，总有一天，我们阿里美女如云，良将如潮。
“总有一天”是憧憬，也是决心。
创办阿里之前，马云在北京推广中国黄页，黄昏的街头，他有点落魄又不失大气地说，总有一天，我们会成功，即便我们不成功，其他人也会成功，希望中国早日成功。
1999年的阿里巴巴，寂寂无名，也很少有人知道马云，公司很难招到人，就在《钱江晚报》打招聘广告说，阿里巴巴是高科技跨国企业。一名研究生兴致勃勃地穿越一片片田野，推开湖畔花园马云家的门，这不就是个网吧吗？他留下一句“我不太适合在小公司工作”，谢世煌告诉他，年青人，你失去了一个成为比尔盖茨的机会。蒋芳他们感慨地说，我们好好干吧，把阿里干出名气，大学生就爱来了。
有一句话，在阿里，20年来从没有变过：相信“相信”。
就在湖畔花园的民房，马云相信，总有一天，阿里巴巴良将如潮；谢世煌相信，年青人可以成为比尔盖茨；蒋芳们相信，员工一起努力，可以把公司做好。
18年后，在杭州黄龙体育场，马云面对在场员工说，今天，我们已经有22000名美女，超过三万名良将了。
而2019年最新公布数据显示，阿里巴巴目前已经有在职员工超过10万人。
2009：马云的四封内部信
2019年9月10日，马云卸任阿里巴巴集团董事局主席，接任者张勇（逍遥子）。
这不是一件大新闻，因为，一年前的今天，马云通过邮件发了全员内部信。此前，他发内部信的开头几乎无一例外：各位阿里人。这封信的开头：各位阿里巴巴的客户、阿里人、阿里巴巴的股东们——显然，这是一封份量很重的内部信，且秉承着阿里巴巴“客户第一，员工第二，股东第三” 的价值观。
提前一年官宣，这是底气。毕竟，阿里巴巴作为一个经济体，拥有十万多名员工、市值位列全球前十，牵一发动全身。
马云说，这是他深思熟虑、认真准备了10年的计划。“10年前，我就问自己，如何保证马云离开公司，阿里巴巴依然健康发展？只有建立一套制度，形成一套独特的文化，培养和锻炼出一大批人才的接班人体系，才能解开企业传承发展的难题。”
请注意这三组词汇：制度，文化，接班人体系。
10年前的2009年，是阿里成立十周年，恰逢全球经济危机，一个十岁少年，站在西子湖畔，何去何从？这一年，马云发了四封重要的内部信。
1月，他发内部信说，尽管经济危机，阿里还是会拿出巨额预算培训员工。阿里员工培训制度可追溯到2000年互联网危机，那时，周转资金只能维持5个月，出乎意料，阿里决定拿出100万，从2001年4月开始进行员工培训，彭蕾说，当时，这是一笔巨资。培训班后来有了一个高瞻远瞩的名字：“百年大计”。
“百年大计”为期一个月，全脱产，工资800元，包吃包住。课程设计为两部分，价值观培训占60%，马云和关明生主讲公司愿景、使命和价值观；销售业务占40%，李琪等人主讲，另，彭蕾讲阿里历史。从“百年大计”开始，阿里逐渐建立起一套完善的人才培训制度，直到今天大家熟知的“百年阿里”“百年湖畔”以及针对P级和M级不同的专业培训，还延伸到对生态伙伴以及新商业文明的培训，比如淘宝大学、湖畔大学、云谷学校等。
阿里巴巴七周年时，马云发内部信回顾7年历史，他说，2001年最重要的决定是：今后，每一个加入阿里巴巴的人，都要接受百年阿里、百年大计、百年诚信等入职培训，“我们克隆属于阿里人的独特DNA”。
2009年2月，马云的内部信是一张人事任命。20年来，马云内部信中人事任命占了很大比例，每一次人事任命几乎都伴随着组织架构的调整，这种习惯演变成一种文化，一直延续到今天的逍遥子内部信。
外界看来，阿里人事任命、组织架构变化之快，之大，之猛，似乎难以承受，但是，在阿里内部，员工习以为常，正如阿里价值观强调的“拥抱变化”。
2009年二月春来早，马云在这封内部信中宣布蔡崇信兼任集团财务总裁；彭蕾兼任集团人才资源总裁；曾鸣兼任集团董事局办公室主任；陆兆禧晋升为集团执行副总裁兼任淘宝网总裁；邵晓锋晋升为集团资深副总裁兼任支付宝总裁。
一连串的兼任，这在今天的阿里已经不多见，可见，10年前的阿里巴巴，人才尚未达到“良将如潮”的地步，但是，这些人名，即便在当时，没有人感到陌生，他们每个人独特的成长史，被外界津津乐道。
8月，又是一轮人事任命，张宇担任口碑网总经理，王帅担任中国雅虎总经理，同时负责集团市场、公关、会展、《淘宝天下》等业务，马云直接说，拥抱变化是阿里优良传统，唯一不变的就是变化。
仅仅一个月后，马云发出当年最重要的一封“内部信”——他在阿里巴巴十周年大会上宣布，十八罗汉一起辞去“创始人 ”身份，“我们18个人不希望背着荣誉去奋斗，我们今晚将是睡得最香的一晚，过去一切归零，明天开始，18人重新应聘入职。”
十八罗汉的一小步，阿里巴巴的一大步——自此，阿里进入合伙人时代。
这一个企业改革的决心和力量。三天后，彭蕾在阿里内网公开了所有创始人的辞职信。有小二这样评论：为博大的胸怀，长远的眼光，坦荡的态度而鼓掌；还有一个评论：创始人永远只有18人，是荣誉，是传承，是象征；合伙人则可以成为一种机制，一种体系，一种力量。
回望2009年马云四封全员内部信，至少可以梳理出三个点，供企业参考：
1）《天下无贼》说的对，21世纪最贵的是什么？是人才。马云多次说，阿里巴巴最宝贵的财富是员工，他告诉HR，人也要做年度预算，一年过去，必须看员工成长了多少，这才是阿里的利润，而且是核心利润。
2）人才要培训。对于员工，不管是本土成长，还是外来加盟，要对所有员工进行系统培训，阿里培训体系发展到纷繁复杂，核心却没有变，是文化和价值观。对人才培训，阿里的看法也与众不同，培训，不是把员工培训成一样思维的人，而是培养成一样理想的人，“让一群有情有义的人做一件有情有义的事”。
3）打法是打出来的，战略是战出来的。对于人才的锻炼，阿里强势推动组织架构调整，逍遥子担任CEO后，调整步伐越来越快，从每年双11之后一次大调，到现在的随时调整，说明如今的阿里良将如潮，最高指挥官的指挥越来越游刃有余、越来越运筹帷幄、越来越未雨绸缪。当然，在马云眼里，阿里的良将如潮现在仍然只是一个开始。
2013：马云的那次单腿跪谢
按照2018年9月10日9点10分马云发出的那封全员内部信， 2019年9月10日，他不再担任董事局主席，继续担任阿里巴巴集团董事会成员，直至2020年阿里巴巴年度股东大会。这标志着阿里巴巴完成了从依靠个人特质变成依靠组织机制、依靠人才文化的企业制度升级。
马云说，今天的阿里最了不起的不是它的业务，是阿里已经变成一家真正的使命愿景驱动的企业，新型合伙人机制，独特的文化和良将如潮的人才梯队，为公司传承打下坚实的制度基础。
事实上，自2013年马云交棒CEO开始，这种机制已经顺利运转到现在。
2013年淘宝十周年大会上，马云卸任CEO，当时，他面对全体员工单腿跪谢说，大家一定要充满责任，让天更蓝，让水更清，让粮食更安全，在别人抱怨中找机会，解决问题，推动社会更美好。这个思想，在阿里巴巴18周年年会上，他形成了更简单的四个字：家国情怀。
2014年，阿里在美国上市，首批阿里巴巴合伙人公布，这是外界第一次正式知道阿里巴巴合伙人。前推一年，马云在内部信中说，创始人总会离开公司，大部分公司失去创始人之后，会迅速衰落蜕变成平庸公司，我希望阿里走得更远。
为此，阿里从十周年开始，酝酿试行“合伙人”制度。马云强调，合伙人不是股东，不是建立利益集团，不是为了控制公司，是传承使命、愿景和价值观，创造性解决规模公司创新力、领导人传承、未来担当力和文化传承“四大问题”。
与很多公司只有老板一人聚焦在镁光灯下不同，阿里巴巴“名人”甚多，简直灿若星河。
早期，十八罗汉的故事业内皆知，他们的花名和工号耳熟能详；再看合伙人，每个人都是一个IP，都是开疆拓土的良将，都有鲜明的个性，也有共同的阿里味；阿里巴巴众多事业部中，也都是“名人辈出”，蒋凡、乔峰、老菜、无招、万霖、沈涤凡、昆阳……甚至给“支付宝到账X元”配音的员工也成了网红……
马云对人才的珍爱，从不避讳。创业初期，他的内部信多是展望未来，那时，阿里一穷二白，只有梦想和情怀，现在回望，不管是一个人还是一个民族，梦想和情怀是最重要的财富；后来，尤其伴随着收购雅虎中国这个庞然大物，马云不断发布欢迎人才加盟的内部信，卫哲、武卫、曾鸣、王坚等人都有过这种待遇。
如今，阿里达摩院汇集全球精英人才，甚至有人开玩笑，全球最聪明的商业和技术脑袋在两个地方，一个是硅谷，一个是阿里巴巴西溪园区。但是，阿里已经很多年没有再发布欢迎人才加盟的内部信——曾经的不可想象，已经化为平常。
合伙人制度是阿里接班人计划的“果”。从2003年开始，阿里对每一个岗位进行了接班人培训计划，把文化、价值观以及团队合作，纳入到对每个员工的业绩考核之中，比如员工360考核。2012年，阿里开始实施领导群体年轻化的整体换代升级，阿里还成立组织部重点培养管理人才，还有风清扬班、逍遥子班等不同的培训体系。
纵观马云20年来的内部信，阿里在接班人建设上，大致走了关键几步，可谓踏雪留痕，抓铁有印：
2009年，十八罗汉辞去创始人身份，阿里进入合伙人时代；2013年，马云辞去CEO，交棒陆兆禧；2015年，逍遥子接任阿里巴巴集团第三任CEO。在蚂蚁金服体系，2007年，卲晓锋担任支付宝执行总裁；2015年，彭蕾任蚂蚁金服董事长兼CEO；2016年，井贤栋接任CEO；2018年，井贤栋接任董事长兼任CEO。
一步步“退”，一步步“进”，“退”是最大的“进步”。
实际上，阿里绝不像外界有人猜测的那样所谓充满权力斗争，20年的“一进一退”就是明证：“进”是，通过尝试和建立合伙人制度，完善和推进阿里接班人制度；“退”是，做过6年老师、一直牵挂教育和环保的马云，一步步交出接力棒，变成“麦田守望者”。马云在2015年内部信中说，未来阿里会有无数次CEO和组织接班，我们必须在年轻力壮的时候制定并积累组织传承的经验和规则。
这不是一般企业家能有的格局，这是桃李满天下，也是胸怀天下，值得家族企业们反思如何避免公司成为自家天下。
2019：价值4500亿美金的八个字
2000年3月4日，阿里巴巴从湖畔花园搬迁时，所有家当用三辆卡车拉走了。2019年8月29日，阿里股票市值为4500亿美金。从三卡车到4500亿美金，中间的支撑是什么？如果问阿里小二，他们准会异口同声，是文化，文化是什么？不是墙上的口号，在我看来，对阿里而言，文化核心是八个字：“因为信任，所以简单”——这是阿里巴巴102句土话中的原点，也是阿里价值观的原点，这个原点不是自封的，是阿里人亲身走过20年总结出来的“血汗之作”。
从这个意义上说，“因为信任，所以简单”价值4500亿美金，其实更多。
阿里员工自称小二，互称同学，马云，大家叫他马老师。十八罗汉中，马云的学生占了接近1/3，阿里最初传承的其实就是师生文化，单纯，信任，这恰恰是初创公司避免解体的核心要素。员工都叫花名，体现的是平等，同学之间，师生之间，是最纯真的友谊，有着共同的经历和精神追求，没有利益冲突，彼此信任，共克时艰。
曾经有一个老板，领着几个人，辛辛苦苦，总算挣了几个钱，大家也能正常发出工资，老板突然说不干了，要换个城市打拼，这时，你跟不跟他？换个城市，再打拼，辛辛苦苦，又挣了钱，工资还挺高。老板突然又说不干了，重回原来城市打拼，月工资只开500元，这时，你跟不跟他？
这就是马云和十八罗汉的故事，这就是因为信任、所以简单。
阿里对员工的信任无以复加。上下班无需打卡，很多出差自审自批，笔、本及办公用品随时拿取，免费宵夜，免费打车——这些，都无人监管。有次，阿里财务发了一则通知：考虑到任何员工都不会有恶意报销行为，也不会特意超标，一定原则内的超标，无需主管签字，直接进入报销流程，发票丢了还可以申请无票报销。
很多企业来阿里参观，总想学着搞平台、建大数据，说实话，这个有点难，高度信任员工，可不难。
马云对员工的信任，源自他内心深处的相信，他相信，每一个人都可以成为更好的自己。他早年到肯德基应聘，24个人，唯独他落选，应聘警察5人，只有他落选。所以，他说，我如成功，中国80%的人都会成功。2013年，他交棒CEO时说，既然交出去了，你们怎么叫，我都不会回来，因为，你们一定比我做的好。
阿里招聘会有“闻味官”，不看学历，不看名校和出身，就“闻”有无阿里味，看你是否聪明（不是小聪明，是学习和专业能力）、皮实、乐观和自省。看你是否有一颗诚实单纯、相信别人、信任社会的良善之心，反之，一个看破红尘的人很难打动阿里HR的心。
这些看上去虚，阿里就是这样做实的。
在我看来，阿里用人，讲“专业对口”，更讲“理想对口”。
多隆，不是科班出身，自学编程，在一家公司上班，阿里正好在楼上，“然后，就上来了”，成为淘宝网第一代工程师；胡喜，大学辍学研究代码，成为阿里合伙人；鲁肃， “外包”身份做淘宝新架构一期，起步于支付宝P4；鲁肃的师傅苗人凤，是会计专业；王坚是心理学博士；童文红从行政前台走向CPO；逍遥子从CFO变成CEO。
总之，阿里聚集了很多科学家，工程师，老师，诗人，保安，还有被文艺青年的高晓松。
阿里人才招聘文化像《水浒传》。各类人马，或英豪，或草寇，或正当风光，或郁郁不得志，四面八方，汇集而来，阿里总能想方设法“让你变成一个更优秀的自己”。
或用其“专”:黄海飞进入阿里之前，干了30年厨师，如今穿梭在阿里写字楼和盒马厨房；或用其“巧”：吴支当了23年的广州交警，广州市区交通在全国最为复杂，他熟悉每一个路口情况，到了高德地图；或用其“胆”：吴敏芝的第一个主管是谢世煌，她入职第一件事是告诉谢世煌“我想和你聊一聊，你不太懂管理” ；阿里还招募了大批残疾人……
阿里人才使用也“不拘一格”。在公关部，向老大王帅直接汇报的有P11，P10、P9、P8甚至是P7。王帅说，不那么强调上下级，更看重无形的凝聚力和全面的透明和协同，更强调一致的认同感和敢于把后背托付给伙伴的信任感。
在阿里，P是技术序列，M是管理序列，两者无严格区分，今天是P，明天可能调整为M。即便同样级别，有的可能“孤家寡人”，有的“号令千军”；同级管同级，更是普遍现象。如果你被任命为项目PM，可以协同级别比你高很多的人。各个公司、各个主管，各自有不同的玩法，这就是阿里江湖。每一次人事调整，都会注明向谁汇报，这个解决了，下面不管跟着多少个集团军，自然“各就各位，清清爽爽”。
“因为信任，所以简单”，对小二而言，就像那句阿里土话，员工不是来帮公司不犯错误的，也像另一句土话，做错了比远比不做好。有此垫底，大家敢于犯错，敢于拼命，敢于担责，敢于填坑，而不是小心翼翼、明哲保身；对公司而言，天下诸事，唯有信任，才能简单、高效、创新。两者相加，“让每个小二成为更优秀的自己”就不再是口号，而是HR的KPI。
有一次，我提问CPO童文红，如何能做好一个CPO，她反问，你说呢？我答：“让每个小二成为更优秀的自己。”她说，你说的是结果，过程是个“三部曲”。
阿里初创时，无疑是马云文化，他在十八罗汉中普及他的思想，普及方式也简单，天天在一起，言传身教。所谓相信“相信”，大家不知道互联网会成什么样，但相信马云，就跟定了他——这是企业文化的第一个部，可称之为：启蒙。
第二部是提炼，阿里提炼文化的方式是“发现员工之美”，并传播这些美的故事，故事的选题很像优酷制作电视剧遵循的“九字法则”：小人物，大感情，正能量。人最怕别人说你不行，更怕自己认为自己也不行，有了这种提炼，员工会找到自信心，一路走到强大无比。
第三部是形成价值观，阿里叫做六脉神剑(2019年9月10日即将升级为“新六脉”)，价值观形成初期不稳定，所以列入考核，直到渗入员工血脉。
阿里的“相信”，体现在价值观中叫“因为信任，所以简单”；体现在业务原点上是“淘宝和支付宝伟大不在于技术，在于技术背后的思想，思想的核心是‘陌生人可以建立信任’”；体现常工作中，“敢于把后背交给同事，敢于对自己的主管表达对他的不满，并直接说出自己的不同意见”。
这三个体现，看似简单，真正做到，就是一个伟大的企业，真正伟大的企业不在于业务有多大，在于是否坚定地相信良善，坚定地信任员工，也让员工坚定地信任公司。
阿里巴巴为何良将如潮？我把这个题目甩给三名老阿里hr， 钉钉CPO澄真说五个“特别”：特别好奇，特别好学，特别皮实，特别乐观，特别坚持。原菜鸟CPO、现任蚂蚁金服副总裁菲蓝说“三观两使”，三观是全球观、全局观、未来观，两使是使命驱动，使众人行。阿里合伙人大炮则说了两个字：通透。
2101：阿里留给中国的是什么？
马云有一个特点，越遥远的事情越有一个明确的时间点，比如，他在去年宣布今年交棒董事局主席；比如，阿里巴巴说2036年成为服务20亿消费者，创造1亿个就业机会，实现1000万家企业盈利，并成为世界第五大经济体；再比如，阿里巴巴的愿景是活到2101年。
如果，站在2101年，回望阿里巴巴的102年，它给其他企业的商业启发是什么，它留给中国乃至世界的哲学思考又是什么？好像很难回答，其实，马云在2017年云栖大会已给出答案，他说，有三样东西必须要比阿里巴巴活得久，第一个是达摩院，把对技术的思考留下来，第二是湖畔大学，把对商业智慧的探索留下来；第三是公益基金，把对社会的担当留下来。
如今，在中国大大小小的城市农村，隐藏着数千万的中小企业，越来愈多的企业采用阿里巴巴模式。
在北美，我见过一个叫吴静贤的华人，她说，什么叫伟大的公司，只有四个字：阿里巴巴。另一名华人叫许平，他的观点似乎可以解释吴静贤为何有如此想法。许平说，华人移民加拿大200多年来，一直做不到生意的竞争链顶端，不是华人不行，是华人来晚了，各大产业被西方人垄断已久，支付宝是中国在移动支付领域的全球创新，这是少数的西方人没有垄断的行业。如今，许平创办的snappay公司是支付宝北美的机构服务商，他紧跟阿里生态，紧跟中国发展，正在改变北美的移动支付生态，改变北美的生活方式。
湾头村是山东博兴县一个偏僻村庄，人均耕地不到半亩。2006年起，通过草柳编手艺，2000多名村民“网上”就业，开出800余家淘宝店。传统手工业与电商相结合的新实体经济开始成为一种新产业模式，驱动农村经济转型升级（《大众日报》2016年9月报道）。
这只是阿里巴巴经济体为中国提供4500万就业中的一个剪影。
今天的阿里巴巴，它构建的新实体经济生态圈（包含商家、第三方服务商、物流合作伙伴等），已经完全融入并成为中国经济转型升级的重要力量，融入百姓日常生活的衣食住行，积极促进通达社会血脉的全民就业，这是不同其他互联网企业的独特社会使命。
这一点，早在2011年“十月围城”事件后，马云已经意识到。他反思，阿里巴巴小的时候，就是一个普通企业，调整价格是简单的企业行为，商家和客户达到巨量时，每一项决定都不再是企业行为，首先要考虑用户的利益和感受，考虑对社会的影响和责任。
历史不可更改，但可假设：
如果中国没有淘宝，传统实体经济也会按照经济发展规律转型升级，该打的价格战一点也不会少，该倒闭的传统商场一定也会倒闭。
如果没有阿里巴巴，以eBay为代表的国际电子商务巨头或许早已在中国拿下半壁江山。
如果没有阿里开创中国电子商务，中国物流快递业发展或许会落后很多年。
如果没有支付宝，中国交易征信及网络支付可能会晚很多，更遑论领先世界；如果没有云计算，美国则独霸市场……
今天，站在一个转型期中国的国家高度，来看阿里巴巴这几年提出的“农村化”“全球化”及去年以来频频被提及的阿里经济体，会形成一个更清晰的思想脉络：
——“农村化”直指农村供销、邮政、金融三大难题，村淘承担“供销”职责，解决农民买卖、农资采购、农产品上行；菜鸟是邮政快递体系的有益补充；蚂蚁金服有效弥补农行、农信社“进城”后形成的金融空白。
——“全球化”则是“中国根基，全球贸易”的企业版实践。eWTP是以中小企业和年轻人为代表推动世界经济转型的中国方案，也是中国“一带一路”战略的企业思考，还是对世界经济一体化做出的中国贡献和承诺。
阿里巴巴20年的发展，实际上是以数据为核心的数字经济、互联网经济与实体经济充分交流融合的过程。最初的阿里B2B，让大家相遇在互联网；天猫、淘宝、菜鸟，让大家在网上完成交易，线下完成配送；银泰、盒马、天猫小店、农村淘宝是“电商下凡、实体上线”；钉钉和阿里云分别实现企业管理和业务的数字化；双11协同，则不仅是阿里一家企业的事，是全世界最大规模的商业协同，协同程度超过京杭大运河的修建，也超过了阿波罗太阳号发射。双11是一个公共的商业和文化共振平台，是人类协同的一个大IP，它用中国人的智慧证明了西方经济学的核心原理：成本趋于最低，效率趋于最高，品牌趋于最多元，方式趋于最自然。
今天，各大自媒体平台，只要粘上“马云”两个字的内容，点击量迅速攀升，批评马云，点击量则成倍暴增。
究竟该如何认识马云和他的阿里巴巴？真是一个大命题。
回到原本，马云并没有比常人更优越的生存和创业环境。在西湖边跟老外学英语，谁都可以，只要恒心；大学考了三年，也非“保送”；从外教比尔那里第一次知道互联网，也无需搞特殊，只需一颗好奇心。从创办翻译社、到中国黄页再到阿里巴巴，和所有创业者一样“向死而生”。
在我看来，马云最成功的地方，对企业自身来说，不是创办了阿里，是以宽广的心胸建立了一个平等信任、充满人文关怀的团队，他表里如一的高调成为全球企业家中“一个独特的存在”；对社会和国家来说，他以自身的经历，告诉所有中国人，当今时代，人人可以立业，白手起家，哪怕再微小的力量，都有可以改变世界的能力，就像蚂蚁森林。
在我看来，阿里巴巴最成功的地方是，就像那首歌，阿里巴巴是个快乐的青年，永远相信“此时此刻，非我莫属”，不管倡导倒立还是各种其他，永远鼓励用不同的角度、不屈的意志、不懈的精神去理解、回馈、改造世界；永远相信“相信”，马云申请去澳洲被拒7次，坚持续签，因为相信“万一实现了呢”，永远鼓励探索未知，屡败屡战。
今天，不管是中国，还是东南亚，不管是非洲还是欧美，阿里独特的企业文化被快速而强劲地繁衍生息。它所传承和传播的平等、透明、自信、信任、创新、拼搏的新商业文化，逐渐成为中国传统文化的一个组成部分。
——这就是中国的阿里巴巴，这就是阿里巴巴的世界。
参考引用书：《阿里巴巴与四十大道》（电子工业出版社出版）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 正商参考（ID：zsnc-ok），作者：赵先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