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是一种乐趣
原创2020-09-04 16:48

喝酒是一种乐趣

作者|周超臣

头图|虎嗅


喝酒是社交吗?答案是毋庸置疑的。


虎嗅昨晚(9月3日)搞了个《我们的关系,都在酒里了吗?》的直播,反响颇佳,从日本到俄罗斯,从中国到英国,嘉宾和主持人四个人畅谈各自社会的酒文化,煞是有趣。


长居日本的那位嘉宾西丹还顺便纠正了我的一个错误观点。她说在日本的职场上,下属和上司敬酒也会像国内那样把杯沿低于上司碰杯,而我两年前去日本出差、跟松下的向坂纪彦部长喝酒时,他告诉我他跟下属碰杯都是平行的,而他也会主动给下属倒酒,这让我以为日本人实现了阶级平等,对日本人大为改观。现在看来,是我误会了。


虎嗅负责直播的小姐姐让我植入的


而在讨论到中国哪个地方的人能喝酒时,观云创始人陈振宇说,第一名肯定是山东,第二名河北,第三名则是江苏。他还说:“东北虎,西北狼,喝不过江苏小绵羊。”也算更新了我的认知。但我也想纠正一下,并非所有山东人都能喝酒,我就是那种酒量严重给山东拖后腿的主儿。


昨晚的那场直播倒也勾起了我去年喝酒的一些往事。去年为了做一个《“玩”红酒的二代们》的选题,没少喝红酒,以至于朋友嘲笑我这篇文章“怀胎十月”。其实这完全是不懂红酒的人的自卑心理作祟,让我产生了一种如果不喝明白了就无法动笔的绝望。其实大可不必。你无法为了搞懂房地产就去学个建筑学,去工地当一个月的建筑工人,抑或是进入一个房企做一个月的销售;你也完全不会为了吃一顿美食就去蓝翔技校学半年厨师,对吧?


但像我这么愚钝的人,大概当时没想明白,总觉得红酒之于我是堪比哲学般深奥的陌生领域。虽然去年在喝红酒上造了一些钱,但也完全没有白喝,至少通过喝红酒,可以让你变得社交起来,甚至交了一些还不错的朋友。


我想,这就是喝酒的乐趣之一了。



喝红酒讲究个观色、闻香、品味和归纳,类似中医的望闻问切。


有幸的是,第一个教我怎么品鉴红酒的是一个出生在波尔多产区的法国人David,长居中国台湾,上次在大酉·The Merchants——如今在京城红酒圈里小有名气的一家红酒+创意菜的综合体——一群互不相识的人互相碰着酒杯、谈笑风生。然后我问David怎么品鉴一瓶红酒,热情浪漫的法国人把我拉到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然后给我上了一个红酒品鉴速成课——尽管到现在我对红酒知识也没什么长进。遗憾的是,自那之后,我们就没有再见过了,不过他的热情依然让人难忘。



同样是在大酉——毫不夸张地说,这里几乎成了我喝红酒的革命根据地,坐落在虎嗅曾经盘踞了五年的东城区77文创园,距离故宫和中国美术馆仅一步之遥——它的主理人Isabella高梓清是帮我红酒扫盲和扫雷的灯塔。大酉里的每一款酒都是一些很小众的、酒庄和庄主有极强故事性的、并且绝不会出错的酒。在这里,你可能会喝到几千上万的酒,也可能喝到200多块钱的酒,唯一的一点是,你不会喝错酒。


在这里,我也认识了很多有趣的人。



有一对总能碰上的中年夫妇,起初并没有引起我的注意,后来认识了之后才知道这对杨氏夫妇是中国香港人,一直在大陆工作。夫妇住在北京的郊区,但每周都会去大酉一两次,临走还要带一两瓶走。两个人的穿着都极其朴素,即使来参加有很多人的聚会也少言寡语,专注于品味红酒的魅力。


后来我们加了微信,在他朋友圈里看到他日常带着老婆去北京各种有趣的餐厅、酒吧,状态宛若少年,有时俩人手牵着手,恩爱如此着实令人羡慕。我们约了几次小云南——虎嗅在77文创园时的会客厅、我的深夜食堂——至今都未成行,但他已经带他老婆和朋友去过几次了。



还有一次,大酉搞了个膜拜酒品鉴会,认识了一个长得像极了小岳岳的哥们儿李贤龙,品鉴至最后一款酒的时候,他站了起来,哦,原来他是品牌方之一,敖云品牌大使。


他带来的是一款叫敖云的红酒。敖云是LVMH集团在中国酿造的第一款膜拜酒,也是中国第一款膜拜酒,定价昂贵,300欧元,在国内也要3000元出头。敖云酒庄的葡萄园位于云南省西北部的德钦县、梅里雪山脚下,当地气候接近波尔多,拥有理想的风土条件。我们喝了一款敖云首个年份酒2013年款,后来又品鉴了2014年那款,临了,我忍不住买了一款2014年的放家里存着,静待一个好时候拿出来喝掉。


李贤龙也是个热情至极的人,去年圣诞节前他又在南城一个极其低调的地下酒堡里搞了一个“风土无边”国产红酒品鉴,邀我去参加,喝了一些很有潜力的年轻酿酒师在西藏和云南酿造的红酒,他们有的从欧洲学习酿酒归来,酿红酒是一个极其需要耐心的事情,有时候给葡萄园选址就要考察很多年。


在这里,我第一次知道了还有一种红酒是专为公益酿造的,而一款叫卡瓦根嶈的酒让人记忆犹新,有人说它闻起来有一股玛咖的味道。



说到酿酒,就不得不提一个我去年认识的极具野心和潜力的酿酒师戴鸿靖,一个一开始被我严重低估了的家伙。


他是Isabella介绍给我的。当时大酉搞“一月一酒”——就是每月邀请一个世界范围内的酒庄的酒入驻——他带着他酿的一款叫My Girl的酒来给大家品尝。第一次见的时候,他剃着个板寸,第一印象是一身泥土气息,跟我印象中的酿酒师有着较大差距。后来我们成了朋友后才知道,原来他当时刚从云南还是宁夏的葡萄园钻出来飞到北京,像所有成功的酿酒师一样,他在全国各地寻找自己的葡萄园。


2017年他开始自己酿葡萄酒,并打造自己的品牌小圃酿造。年初我给他打电话,当时他正在香格里拉寻找他的葡萄园之地,他跟我说,云南那片葡萄产区已经被时间验证过,比如上面提到的敖云葡萄园,他只需要循着他们的足迹在附近找适合自己的葡萄园就行了。但他的小圃酿造的葡萄主要产自宁夏——中国另一个葡萄酒产区,这里日照充足、气候干燥,但冬季过于寒冷。


戴鸿靖说他想成为中国最顶尖的葡萄酒酿酒大师。今年Isabella在三里屯的那里花园新开了一家大酉·M Natural餐厅,以自然酒为主,据悉酒单就是戴鸿靖给做的。这个人我改天有空专门写一篇。


当然喝酒也遇到过一些糗事。今年疫情好转后,朋友带我去六环外参加了一个红酒局,我去主要是因为那边能飞无人机,当时我刚拿到大疆还没发布的Mavic Air 2,需要试飞体验一番。太阳落山后,在主人家的小院里喝红酒、吃花胶鸡火锅。喝至中途才知道小院的主人叫黄超燕,前超模,曾经还登上过意大利版《VOGUE》,并担任过艾滋病防治协会预防艾滋病形象大使、国际微笑组织中国亲善大使等,现在创办了自己的Miss Yolanda定制首饰品牌,还在西单开了一家花禾牛餐厅,我们当晚吃的火锅和食材就是按照她餐厅的标准制作的。


她之所以让我印象深刻,是因为那次我不小心把一杯红酒碰倒了,一滴不剩地泼在了她从欧洲背回来的地毯上,着实让她心疼了好一会儿,也让我一直内疚到现在,正如她所言:“你会记住我一辈子的。”



其他一些令人印象深刻的人,比如有一个长得有点儿着急的北京孩子,年龄比我小,但看着比我成熟很多,留着八字胡,一头波浪长发,长得有点儿像高大威猛低配版邓超,一个北京人说话特拿着欧美人的腔调,但却不招人讨厌,也是神奇,但被我那晚调侃了一晚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了。


还认识了一个负责小米国际部负责印尼业务的谢子阳,住在三里屯,偶尔回国会去大酉喝点红酒,他至少一定程度上改观了我对小米的看法,原来小米也有会生活的人,可能跟他是中国香港人有一点关系。


当然喝红酒也会有些离奇的事情发生,比如昂贵的开酒器不知所踪,喝醉了拿错别人的西装第二天再给送回来,本来说好了请客、结果结账时面对高昂的酒单拒绝付钱……不过都是些无伤大雅的事情,凭添乐趣。



喝红酒时一般不会劝酒,大家既发扬了优雅的部分,也保留了克制的部分,既不同于喝白酒和啤酒时先自干三杯再聊天的奔放,也不会像喝中国人喝白酒那般讲究尊卑长幼、逼着你喝。


三两个朋友开两瓶红酒能聊到凌晨两三点倒是常有的事儿。无论你是哪国人,无论你的英语多么差,外国人的汉语多么不好,都没有关系,当大家的红酒杯碰在一起的时候,红酒就是沟通语言。


喝红酒是一个享受过程、注重分享的事儿,也如同一瓶开了的红酒需要氧化、慢慢把自己打开的过程。以至于有一段时间,我每次见朋友都会带一瓶从大酉买的红酒作为小礼物送人,它代表的是一个人的品味,以及想把一瓶你认为不错的酒分享给更多人的心情。在这个过程中,你又会认识一些有趣的人,交到一些有趣的朋友。


过去我推崇的是绝不参加任何无效的社交,现在我更愿意跟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这不能不说是喝酒的副作用。也希望大家可以偶尔喝一点。


不求酩酊,但求微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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