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去“火星”,我酝酿了十三年
2021-02-03 18:00

为了去“火星”,我酝酿了十三年

“十三年前,在内蒙,有一辆开往火星的大巴。当我真正前往那里,一切不再是我想象的样子。但是,在返程的路上,我看见了去往金星的路牌。”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孤独图书馆(ID:aranya_library),作者:冬瓜,题图来自:作者拍摄


2006年,我第一次去内蒙古,在乌兰浩特的汽车站里见到一辆长途大巴,车窗前的牌子上赫然写着:“乌兰浩特——火星”,当时我就惊呆了!尽管我很快反应过来,这应该是一趟去往某个叫火星的乡村的普通大巴,但这字面意义上流淌出的令人浮想的浪漫诗意在我心里久存不去。


坐着大巴去火星!这个念头慢慢累积成了一股执念,一存就存了十三年。


确切来说,这个火星是内蒙古自治区兴安盟乌兰浩特市葛根庙镇火星村。卫星图上看,这个小村子只有几十户人家。在中国,以火星命名的村庄有不下20个,但我总觉得,只有覆盖着白雪的冬季北方村庄,似乎更接近我想象中火星的样子。


十三年后,2020年1月,我再次来到乌兰浩特,打算圆了我的火星梦。然而此时从乌兰浩特开往火星的大巴已经取消,符号化的仪式感已被削弱,我只能改为包车前往火星。


小车从乌兰浩特往南,行约40公里,一路是典型的内蒙冬季郊区景色,不太厚的积雪,黑白杂色的小山包,稀疏的树木,通往火星的景色略显苍茫和无聊。


当我们带着期盼和好奇驶入火星村,已是中午。除了林志玲告诉我们已到达目的地外,没有任何标识显示这里就是火星。村里狭窄的道路上没有一个人,只有一群羊。我们打算找个饭店来一顿火星餐,却根本就找不到餐馆。


我们下车,进了一家杂货店询问,对方却显得更为惊讶:这里几乎没有什么外来人。店里的火星人告诉我们,离这里最近的饭店在十里之外,更没有旅店,唯一明显的“火星标牌”在往上走一里地的村部。等我们到了村部,却发现那里同样无聊,有一片大空场和一座大瓦房,门口挂着黑字红字的冗长官方招牌,一面五星红旗在火星的土地上耷拉着,周围是广阔的被浅雪覆盖的玉米地、大棚、和杂物。


在我的想象中,至少能有块典型的标示地名的蓝底白字“火星”路牌可供合影,再找个小旅店住一晚,煞有介事地看一眼火星上的日出,但这些一厢情愿都被这个小村庄的坚实地气击得粉碎。这里没有幻想中的火星人,对村民来说,我们这些外来者才是火星人。


杂货店的村民迅速通知了村干部,村干部迅速到达了村部,友好并略带警惕地问我们:“从哪儿来?来干哈?需不需要提供什么帮助?”


我们只能尴尬并略带谄媚地回复:“来旅游的,就是来转转看看,不用不用呵呵呵呵。”只字难提那个融化在心底十三年的火星梦。


失落的情绪塞满了我的大脑,心里念叨着“火星?就这!”顶着这么大个名头,你搞个火星旅馆,屋顶上搞个火星的夜空,做一顿火星餐,设计个盒子卖卖“火星石”,找几个人来演演火星人,搞个火星密室逃脱。网红景点啊!


回城的路上,我们经过了一座采石场。比起无聊的村庄,那些被白雪覆盖的石料堆和车辙印,反倒更有些异星球气息。我下车拍了不少照片,用快门声发泄般地掩埋了一个沉浸了十三年的虚妄念想。



2006年9月,我第一次见到去往火星的大巴。



十三年后,我终于踏上了去往火星的道路。



离火星越近,道旁的树木越来越稀少。



你们是火星羊吗?



火星官方招牌。



火星村边的景色。



正在建造的大棚,砖墙大概是唯一贴近火星的颜色了……



村边空场上立着的一块巨石,什么也没写。



冬季里难得出没的火星人。



村里电线上的鸽子,黑白相间的你们是不是带有神秘含义的莫尔斯码?



村口的两棵树。



火星冬季的农地,和黯淡的太阳。



暂停工作的工棚,被废弃的火星基地?



玉米秆卷成大垛,不知道是要当作牲畜饲料还是起飞燃料。



建了一半的大棚。



火星人的啤酒,当然是雪花啦。



火星村里光秃的大柳树,倒是一个很好的信号天线。



雪地上的秸秆。



留在火星的脚印,是我的一小步,是全人类的不在乎。



之后我们不甘又徒劳地在村里转悠着,妄图再找到些火星符号,然而除了电线杆上的电力标识,再也找不到这两个文字。



回城路上经过的采石场,白雪覆盖之下,倒还带着些异星气息。











从火星往回开不多远,路标上显示东边一公里还有个金星村。心头又一闪念,但很快决定算了吧,不去了,主要是不太喜欢金星,我觉得她话太多。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孤独图书馆(ID:aranya_library),作者:冬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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