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刚:我被VC圈“抛弃”的这几年
2021-06-25 13:14

麦刚:我被VC圈“抛弃”的这几年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家办新智点(ID:foinsight),访谈:王根旺(家办新智点创始人),口述:麦刚(天使投资人),整理:朱丹(家办新智点),头图来自:麦刚供图


麦刚在1998年投身中国创投界,2002年进入美国硅谷创投界,其后5次创业均取得成功,2005年与硅谷创投界传奇人物Tim Draper先生共同发起设立创业工场VenturesLab。


难以想象,他以250万美元的初始资本,坚持做风险投资16年,期间从未对外募集过基金,一直用自有资金投资并收获了巨大的投资回报。他坚持认为,创业投资的最佳运作模式就是小团队,规模对创投基金而言是一种“诅咒”。


麦刚看了此前家办新智点《活在红杉和高瓴的阴影下》一文,他将创投界比喻为非洲草原,既有如高瓴和红杉这样的大象,五源和源码这样的狮子,还有他这种蚂蚁。


最近,“家办新智点”创始人王根旺与麦刚聊了聊他被VC圈“抛弃”的这几年,希望对你有所启发。


以下内容为麦刚口述:


一、一条“另类”的路


1998年,我参与创办了上海浦东科创,之后留学美国,在UCLA读书期间获得创业大赛第一名,因此与硅谷创投界教父Tim Draper先生结缘进入硅谷创投行业。


2005年,中国VC行业风起云涌。这一年大批外资背景基金纷纷在中国设立机构,其中包括了高瓴、红杉中国、北极光创投等。当时,随着中国股改全流通的开启,项目退出渠道变的通畅,本土创投亦迎来新生,中国正式进入了VC大时代。


2005年我正好出售了我第一次创业的公司亿友,身边有不少朋友来找我,讨论基金筹备,我思来想去还是希望能和创业者在一起。基金所涉及到的“募、投、管、退”四个环节,我认为最重要的是“投”,而我自己最大热情在于投资和创业,一心希望能够创建或投资一家伟大的公司。


因此,我放弃了成立基金的想法,2005年和硅谷创投界教父Tim Draper一起创办了创业工场VenturesLab,后被誉为中国最早的互联网公司创业孵化器。这是我遵循自己内心热爱的选择,同年YC(家办新智点注:Y Combinator)也在硅谷成立。


*Tim Draper先生与麦刚2003年在美国硅谷合影


在创业工场成立之后的八年间,我共同创办了通卡、豆丁网、泰捷、OKcoin等多家公司,创业方向涉及不同领域。回过头来看,那几年可谓是我的创业青春时代,创业工场在当时也成了带有我个人强烈色彩的“创业实验室”。


除了孵化企业外,我也以独立投资人的身份,按照自己的意愿、价值观、认知,去选择和支持创业者。作为“非基金”的独立投资方,创业工场没有明确的限制和边界。我们的目标始终是,发掘优秀的创业者,创造伟大的公司。2014年后,我不再管理具体公司业务,创业工场成为一家纯粹的早期投资公司。


创业和投资这么多年,我切身体会到一个道理:放下自我、相互拥抱、做个好人。譬如我投资泡泡玛特,根本原因是我选择相信王宁。我很少关注投资条款,我们获得回报的根本都是因为支持了优秀的创业者。


2012年夏天,我在见到泡泡玛特创始人王宁五天后,就投资了这家公司。作为泡泡玛特的第一位天使投资人,我见证了它从一间简陋的民宅出发一路走向上市。


*2012年8月麦刚和泡泡玛特团队的第一次见面,右三为麦刚,右二为王宁


回顾来看,泡泡玛特的成长具有很强的“戏剧性”——在很长一段时间很多投资机构看不懂也看不上,然而真正跑起来的时候,爆发速度非常快,公司也不再有对外融资的需求。


泡泡玛特在早期发展阶段融资非常艰难。当时O2O、互联网金融各种风口此起彼伏……尽管泡泡玛特与大部分知名投资机构都有过接触,但他们都没有出手投资。直至2019年泡泡玛特迅速爆发,成为炙手可热的项目后,知名的VC/PE通过老股转让,在上市最后阶段得以成为泡泡玛特的股东。


作为泡泡玛特的首位投资人,我曾以较低的价格,将相当比例的股份转让给创始团队。当时泡泡玛特需要一定的股权激励吸引更多的人才加入。对于基金这种纯商业机构来说,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我作为独立投资人,有更多可操作的空间。


我们之所以这样做是出于对团队的感谢,同时也希望泡泡玛特做的越来越好。事实证明,我们的付出没有白费。随着更多优秀人才的加入,泡泡玛特变得愈加强大。


天使投资是创投行业的最早期阶段,比较少出现VC、PE一堆机构抢项目的状况。因此,与人为好,与人为善非常重要。


在一次活动上,朋友给我介绍了从事废品回收的项目“绿巨能”。他愿意给我介绍项目,相信他认为我这个人很不错,是值得深交的好大哥。


当我接触了绿巨能这个项目后,与投资泡泡玛特的感受相似,我再一次“懵”住了——我发现鲜有投资机构关注这一领域。垃圾处理和废物回收是我们的环境面临的一个巨大问题,但它从来不是投资界的所谓“风口”,既没有大数据、也和机器人、人工智能等热点无缘。


当一个公司在坚定地、正确地解决一个长久存在的问题,它就是有价值的。并且,绿巨能是一个罕见的能将商业利益和社会利益相结合的案例。


 *1999年,麦刚投资了第一届全国大学生创业大赛项目“易得方舟”


我还投资了GlueUp,一个犯了投资圈很多“戒律”的项目。两位创始人是一对夫妻,其中一位是美国人,大多数投资人不看好这样的团队结构。GlueUp早期融资非常困难,然而经过多年的努力,公司的业务逐步完善成型。目前其客户遍布在全球近百个国家,成为营销领域SaaS公司的佼佼者。


我不知道大家为什么对女性、老外、夫妻创业者这些标签如此之忌讳,我反而认为女性创业者的平均素质不比男性差,因为能冒尖的女性创业者往往经过了更多艰难的考验。老外在中国创业可能缺乏优势,但如果这是一家面向全球具有国际化视野的公司呢?创业合作伙伴的核心是职能分工和技能互补,是否夫妻并不是必然障碍。投资界的偏见往往会被优秀创业者的业绩打脸。


我是中国投资业界最早投资并大力普及比特币知识的布道者。2020年出席人大校友香港中环论坛,主持人问,投资圈也是金融领域英才辈出,为何你能够最早发现并抓住比特币这个重大机会?我坦言投资行业有太多比我聪明很多的学霸,懂得比我多。比特币的本质其实非常简单,因为跨越网络、技术和金融多个领域,因此可能有些理解和认知的难度。


2013年,我因为讨论比特币,被请出了两个主流VC圈子的微信群。群内成员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我自认为自己的讲授方式很专业,但是有人还是认为我在兜售什么东西。当时我的内心感到非常失落,毕竟作为社会性动物,每个人都希望获得认同。


这是我第一次有种被VC圈 “抛弃”的感觉,也让我第一次意识到有主流和非主流的圈层,以及个体认知差别。


从不以基金模式做投资,到讨论比特币被请出群,再到投资泡泡玛特最终上市证明自身的判断……我逐渐被贴上“另类”的标签。当然,我还曾经是个长发青年。


对于所取得的成绩,我并不觉得是因为自己有多聪明,事实上很多时候我常常发觉自己没有别人快。但是我相信“笨鸟慢飞”,始终坚持最终也能够抵达终点。


二、VC的“规模诅咒”


VC这个行业变得愈发人多钱多,常常出现拉帮结派、“群殴”的场面。作为行业老兵,从行业健康发展的角度出发,我不认为规模化基金有利于GP和LP,对于基金而言,规模就是一个“门槛甚至是诅咒”。


在我看来,创投行业的最佳运作模式就是一个小团队采取“作坊型”打法——由一个老大带着三五个精兵,深耕细作,投资二十个项目,最终能有三五个项目能跑出来大赢就很优秀了。


现在有些大基金,为了提高投资命中率开启“撒钱模式”,直接“拿钱砸”。需要注意的是,基金砸的大多都是LP的钱,这种行为的代价往往是直接降低了LP的回报率。有些基金利用巨大的资金所带来的势能,节省了自身在深度思考、以及帮助和支持创业者方面的投入。如果一个基金能在规模和收益的两难下获得成功,那可以称得上业界楷模了,可惜很少有基金能够做到。


作为LP,过去十多年在一级市场我投资了一些基金。可能是我运气不好,基金业绩不是很理想。我最深的体会是,很多基金的老大还在,但是一线的执行合伙人换了一批又一批、基金募了一期又一期。有限合伙基金是创投业界通行模式,但这样的架构模式潜藏着很多利益冲突。


我明确号召,一级二级投资基金应免除年度管理费,提高分成比例,从过去的2/20模式变成0/25模式(家办新智点注:管理费/分成百分比),这个机制更有利于GP和LP的利益一致性。同时,基金管理人也应该有创业者心态,像大多数创业者一样过清苦的日子。为什么多数基金的办公室都设在最豪华的写字楼?而不搬到创业者的聚集地?


一期基金通常会设置一年到三年的投资期,要求基金在规定的时间内将所募集的资金都投出去。但在这个过程中,风口也在变化。这相当于LP投资了一个“盲盒基金”。当一个基金募集了大量的资金,大概率他们最终的产出并不高。因为一级市场上优质项目本身就少,产出的回报就更少了。行业中盛行的项目基金模式更是容易在GP和LP间直接产生利益输送和利益冲突。


而对于小而专的基金而言,至少不存在哪个风口热,就一定要出手投资进行卡位的问题。“钱多就手松”,“FOMO”(家办新智点注:Fear of missing out错失恐惧症),做大基金规模就可以打压自己的竞争对手。小基金在投资时则只能精挑细选,钱必须都用在刀刃上。因此,基金一定要“控制规模”,小而专的基金心态才是VC行业应该有的主流形态。


此外,很多投资人投资了一个项目后,老是盼着下一轮融资哪家基金来接盘,什么时候高瓴或者红杉会关注这一赛道……这太可怕了,也太愚蠢了。作为投资人,就应该踏踏实实筛选最优秀的创业者,扶持和帮助被投企业,而不是去玩投资接力棒游戏。而作为创业者,大多数客户不知道也不关心你的投资人是谁,客户关心的是你公司的产品。


投资行业生态非常多元,肯定会有大象、老虎、狮子和蚂蚁。而所有的大基金都是从小而美基金逐步成长起来的,从蚂蚁逐渐演变为大象。但需要注意的是,投资行业中存在“规模悖论”——投资市场中“低垂的果实”太少,容不下太多大象。因此,很多大基金会面临着巨额资产管理规模带来的压力。


在投资行业这个既充满未来,又挤满竞争的行业,一个基金如何找到自己的定位非常重要。面对大象,可能感到害怕的是狮子,蚂蚁不会害怕。对于小基金而言,我认为不必为成为不了狮子和大象而自怨自艾。


当大基金不得不考虑募资评奖、忙着品牌营销和团队管理时,小而专的基金则有大把的时间深度思考,高效战斗在一线。小而专的基金要甘心低头做扫地僧,而不是到处飞舞的花蝴蝶。当大基金买下整个赛道时,小基金可以集中精力发现赛道里最明亮的星、最靓的仔。


创投界从业者的根本职责和价值是:发现和支持优秀创业者,管理规模不是这个行业成功的唯一路径,就如同人生的幸福不应该只有一个模板,更不是只一味追求财富。


三、警惕风口


在投资领域,新风口不断涌现。当一个风口兴起时立马出现大量模式雷同的企业。


譬如O2O、P2P、共享经济风口兴起时,出现了很多伪需求和To VC的创业者。在这些风口中,最终的赢家往往需要等VC都杀红眼、烧光融资后才能胜出。但在美国并没有这样的过度竞争现象,是因为美国没有创业人才和资金吗?这一问题值得我们认真思考。


在我看来,面对风口,创业者和投资人更应该关注机会的本质是什么,什么样的公司和团队有机会能抓住行业本质并脚踏实地践行,而不是追赶风口。站在风口上,猪都会飞。风停了,跌下来的还是猪。


泡泡玛特在早期发展阶段融资很艰难,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命悬一线。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样的经历对于创业者自身也是一种历练,促使团队将每一分钱都用在刀刃上。泡泡玛特在早期没有获得大规模融资,基本上没有过多媒体曝光,也从来没有成为风口上的企业。然而今天,泡泡玛特站在了自己开创的风口上。


一个风口的出现往往意味着背后具有系统性的大机会,只是风口起来后,沾点边的创业者和投资人都会一股脑儿涌进来,行业开始出现过度竞争。


这两年,当消费投资热潮出现后,涌现出一大批消费创业者和投资人,一个新品牌项目的估值短时间内飙涨至上百亿。


实际上,当下有些投消费的投资人或许就是前几年投人工智能的投资人,可能他们将原来的募资PPT改了改又重新向LP募资,可能他们把科技行业的估值模型放在了消费品行业。在我看来,这样的投资人肯定会被市场淘汰。我们鼓励创新创业,但同时需要警惕盲目创业和盲目投资,盲目创业和盲目投资是对社会资本和资源的极大浪费。


从小妈妈就告诉我,人多的地方要小心危险。因为自己曾经连续创业,当一个创业浪潮来临时,我往往会从创业者的角度,判断这个领域的根本变化和核心需求?如果我是CEO,应该怎么做,行业本质是什么。


对于创业的方向选择、热点的判断以及投资创业者,我总结出了自己的验证“公式”:


在创业和投资领域日新月异的热点背后,有些根本价值观我认为不会也不需要改变。我二十多年前入行创投行业,学到的基本功如今依然有效:


  • 你的公司解决了什么问题?


  • 谁是你的竞争对手?


  • 为什么你会赢?”


当一个企业能够踏踏实实的做好这三点,基本上就能够构筑起自身的护城河。


在投资项目时,如果问创始人这三个核心问题,他都回答不上来,或者答案很模糊就需要慎重考虑,这个项目基本就是一个坑。


投资人本质就是“社会的金钱搬运工”。我们需要明确的一个共识是,筛选真正优秀的创业者,帮助好公司是我们所担负的使命,而不是所投项目下一轮融资的估值会涨多少。


四、独立思考


 我认为自由可以分为三个层面:财富自由、时间自由、思想自由。


对于财富自由,每个人的标准不一样,数字不一样,有的几百万,有的几千万,有的几个亿。我自己很早就实现了财务自由,对于财富我没有特别大的诉求。


对于名气,我也早已不在乎。作为VC行业老人,颁奖、排名、出席各种论坛……所有的业界荣光都我都已经体会过了。实际上我发现在这类场合,人的行为都带有表演性质,并不是真实的自我。好多年前我曾说投资界和创业圈开始娱乐化了。



时至今日,我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冲在一线去见创业者。我愿意和创业者在一起,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大多数创业者不论水平高低都很真实,很多投资人则往往穿着马甲,立有人设。


几年前,我就不看朋友圈,便拥有了大把深度思考的时间。投资人和创业者都要给自己一些放空的时间,过于忙碌往往会做无用功。现在我非常享受独处所带来的好处,没有拘束和压力。我和家人一起游历了很多国家,是一种非常舒服自在的人生状态。


我注意到,当下的年轻人在内卷和躺平之间挣扎,我看了很心疼也很无力。不可否认,当前的社会压力、生存压力以及竞争都在加剧。面对这样的现状,国家能做什么、行业领导者能做什么、普通人能做什么……这个社会性问题涉及的因素非常复杂。


随着人工智能,大数据,机器人等科技的发展,我认为人将慢慢成为一个没有剥削价值或剩余价值很少的物种,经济学的众多假设和前提将不复存在。这带来两个可能我们在有生之年就需要面对的严重问题:


  • 刀耕火种时代,人和人之间差别很小。人类社会在过去五十年间,个体间的差异由于掌握资源和生产工具差距扩大,表面会出现贫富差距,背后则是社会资源垄断和社会阶层变化停滞。这样的社会结构如果不进行相应的调整和改变,整个社会将会被撕裂。


  • 随着科技进一步提高整个社会的生产力,很多人失去了工作,社会结构将会出现巨大变化。当人没有劳动价值了,社会应该怎么管理,人如何面对自己?这是我们有生之年需要面对的社会问题。


对此,我的思考是,通过科技企业努力建设未来,因为科技企业是最强有力的国家战略和全球竞争手段。对于下一代,我们需要加强心智的培育。人可能会失去劳动价值,但是人还是要有尊严,一代一代努力让世界对所有人更美好。


现在很多产品在设计时利用了人性弱点,譬如游戏、一些短视频,无聊综艺,洗脑神剧等,碎片化的“奶头乐”内容破坏了个人深度思考的能力。随着信息泛滥,出现了大量的毒鸡汤文章,影响了下一代人的思想。这是最可怕的垄断。纪录片“Social Dilemma”有一句话很经典:


“这个世界,有两个行业会把自己的顾客称为用户:一个行业是互联网,另一个行业是毒品。”


接下来,我希望能投资一个“说给孩子听”的短视频项目,核心围绕家庭、个人成长、文化现象、商业管理等各类人文学科话题,每一期视频提出3~5个核心问题,由不同背景的人士给出自己的答案。讲者必须表明所阐述的观点是告诉他/她自己的孩子,而不是社会公众。


对于这个项目,我并不希求其能带来多大的经济收入。我希望通过这样的形式,将一代人的个体经验教训和思考传达给更多的年轻人和下一代还没被污染的孩子们。


*2014年麦刚40岁生日纪念视频:《男人40一枝花,你想怎么花?》


16年前,我在创立创业工场的时候,自己设计Logo、搭建了网站,并在公司官网ventureslab.com写下了这段话:或许你一生的目标就是创办成功的企业,但是最终在你的墓志铭上留下的却是“仁慈的父亲(母亲)”“一生最爱的伴侣”“慷慨的朋友”,而不是“伟大CEO”。你会发现,带不走的是功名和财富,留下来的是情感和回忆。


2005年成立创业工场时,我开始留长发彰显青春,2018年我剪掉长发,留住青春。每一辈人都有自己的青春,但所有人的终局都将面临死亡。现在的年轻人需要希望,鼓励和支持。他们不可以不努力,他们是让社会变得更美好的力量。


(《家办新智点》提醒:本文内容及观点仅供参考,不构成任何投资建议。)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家办新智点(ID:foinsight),采访:王根旺,口述:麦刚,整理:朱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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