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最初作为一种交通解决方案出现，并在一百多年的发展过程中，逐渐成为人类生活的延伸。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硬核读书会（ID：hardcorereadingclub），作者：宋爽，头图来自：视觉中国
对于动物界而言，生活在地表以下不是什么新鲜事。
但对于人类来说，这只有一百多年的历史。1863年，汽车大王福特出生；赫胥黎发表了《人类在自然界中的位置》，进一步确立了人猿同祖论；美国总统林肯则正式下令解放黑奴。
《北京地铁站名掌故》（户力平/东方出版社/2020）是国内第一部关于地铁站名文化的著作，填补了国内尚无一个城市从文史角度系统地将地铁站名掌故汇编成集、公开出版的空白。
和这些重大历史事件同样重要的是，这一年，一列由蒸汽发动机作为牵引动力的木质车厢第一次开向伦敦地下，宣告世界上第一条地铁——长约6公里的大都会地铁（Metropolitan Railway）投入运营，并向世界预示人类的行为空间开始正式进入“黑空间”。
一、全世界都爱建地铁
很快，人类便意识到了“黑空间”的伟大——与拥挤的地面相比，地下空间蕴含无限的可能性。1945年，世界上有20个城市建造了地铁，这一数字在半个多世纪后的2020年翻了几十倍。
截至2020年年底，全球已经有77个国家和地区的538座城市开通城市轨道交通，运营里程达到33346.37公里，车站数超过34220个。其中，中国大陆地区（不含港澳台）以7978.19公里的总运营里程排名全球第一，占全球总里程的23.9%。
地铁发展到现在，已经不仅仅是交通工具了，更是成为城市生活中无可替代的一环，是城市空间规划的重要组成部分。
事实上，多项调查都显示出一个有趣的趋势，即一座城市的地铁里程数与其经济发展速度正相关。
成都，作为中国西南地区最重要的城市，是新一线城市中的佼佼者。作为四川省的省会，它是科技、商贸、金融中心和交通、通信枢纽，也是国际航线数量最多的中西部城市。
2020年12月18日，成都成为国内首个一次性开通5条地铁新线的城市，也成为地铁运营里程最快突破500公里的城市。继上海、北京、广州之后，成都正式跻身地铁“500公里俱乐部”。
而根据交通运输部截至2020年12月31日的数据，成都共有城市轨道交通运营线路13条，运营里程557.8公里，超越广州的553.2公里，一跃成为国内城市轨道交通运营里程第三名。
上海地铁1号线于1993年5月28日正式运营。上海地铁如今已成为运营里程跃居世界第一的超大型城市轨道交通运营网络。作为市民日常最重要的出行方式，地铁已经成为上海这座特大型都市名副其实的“城市动脉”。至2021年年底，上海成为全国唯一一个城市轨道运营里程数超过800公里的城市。
这些数据表明，一座城市的地铁建设和城市人口、经济发展的需求紧密相关。越是人口密集的城市，就越有交通拥堵的可能，对于地铁的需求则越大。
二、地下生活方式
在过去，人们为了躲避交通拥堵而选择地铁；现在，人们的生活边界则从裸露的地面延伸到了地表以下。
位于法国巴黎西部的拉德芳斯区，是巴黎都会区首要中心商务区，于20世纪50年代开始建设，是世界第一个城市综合体。
《巴黎地铁上的人类学家》（[法]马克·奥热/浙江大学出版社/2018）以地铁观察穿针引线，串起了人类学和社会学的相关论述。
作为欧洲最完善的商务区，拉德芳斯区是法国经济繁荣的象征。它拥有巴黎都会区中最多的摩天大厦，除此之外，地标建筑新凯旋门也坐落于此。
拉德芳斯区在设计之初就有着超前的理念。1985年7月，拉德芳斯区的建设工程正式启动，并选中了丹麦建筑师奥托·冯·施普雷克尔森的设计方案。施普雷克尔森的总体设计体现了现代和未来城区的多功能设计思想。
设计者采用了高架交通、地面交通和地下交通三位一体的设计思想，行人与车流彻底分开，互不干扰，这种做法在当时绝无仅有。
地面上的商业和住宅建筑以一个巨大的广场相连，地下则是道路、火车、停车场和地铁站的交通网络。
拉德芳斯区的规划和建设并不太重视建筑的个体设计，而是强调由斜坡（路面层次）、水池、树木、绿地、铺地、小品、雕塑、广场等所组成的街道空间的设计。
美国纽约的洛克菲勒中心地下步行道系统同样是地下空间的杰作。在10个街区范围内，设计者将主要的大型公共建筑在地下连接起来。这一方面利用地下特性满足了功能要求，另一方面又解决了新老建筑结合的问题，为地面创造了开敞空间。
这一设计理念影响了美国多个地区。明尼阿波利斯市南部商业中心的地下公共图书馆，哈佛大学、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密歇根大学、伊利诺伊大学等处的地下、半地下图书馆，都保持了与原馆的联系，保存了校园的原有面貌。
而旧金山市中心耶尔巴布埃纳地区的莫斯康尼地下会议展览中心的地面上，则保留了城市仅存的开敞空间，并建设了一座公园。
在日本，地下商业街与地下交通贯通，则推动了旅游业发展。1957年，日本建成了世界上第一条地下商业街——大阪难波地下街；到了1963年，大阪又建成梅田地下街。此外，新达城作为新加坡最大的商业中心之一，其中心地带下沉广场建造的“财富之泉”是新加坡的标志建筑之一。
加拿大多伦多的地下网络中，有27条主要通道以及数不清的分支通道，最长的通道长达10公里。它们将地铁站与50多幢写字楼、6家大饭店和1200多家地上商店连成一体，地下城里商店的总面积达37万平方米。
最负盛名的是多伦多伊顿中心，多伦多市中心的两个地铁站（Queen站和Dundas站）都涵盖其中。
《班门：地铁》（班门编委会/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20）以地铁为主题，关注地铁的日常，希望以人文主义的眼光重新定义地铁。
在中国，类似的由地铁相连建造而成的“地下城”同样进入快速发展阶段。如今，地铁和购物中心的连接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但对于地下空间的进一步探索，我们的城市仍有巨大的潜力可供发掘。
根据《2020中国城市地下空间发展蓝皮书》，2016～2019年，以城市轨道交通、综合管廊、地下停车主导的中国城市地下空间开发每年以1.5万多亿元规模的速度增长。
中国工程院院士钱七虎指出，进入21世纪以后，中国城市地下空间的开发数量快速增长，体系不断完善，特大城市地下空间开发利用的总体规模和发展速度已居世界同类城市的先进行列。
中国已经成为世界上城市地下空间开发利用的大国。
2021年12月20日，位于郑州东站东侧的郑州综合交通枢纽东部核心区地下空间综合利用工程主体一标段主体结构已经完成施工验收。建成后的郑州东站东广场，地面为城市花园及空中景观飘带桥，地下一层为下沉广场、商业走廊，地下二、三层是大型停车场。
未来，人们去到郑州东站东广场不用上到地面，在地下就可完成公共交通车辆、私家车、客运汽车、高铁、地铁的换乘。多家媒体称，郑州东站大型地下综合体或将建成全国最大地下空间。
吉迪恩·S.格兰尼在《城市地下空间设计》一书中阐述，针对目前大城市出现的城市聚集问题，迫切需要一种创造性的解决措施，来应对今天大城市中心所面临的许许多多在经济、社会、环境和物质等方面的问题。回应这种需求而产生的许多设计概念，主要集中于城市中垂直和水平方向的地面扩展。
归根结底，对于空间和能源的探索，是人类发展永恒的主题。就如同我们希望移民火星一样，人类作为一个不断优化自身所处环境的智慧物种，对地下空间的探索不仅是必要的，而且迫在眉睫。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硬核读书会（ID：hardcorereadingclub），作者：宋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