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离拍出中国式《权力的游戏》还有多远?
特别策划2017-10-31 10:45

我们离拍出中国式《权力的游戏》还有多远?

以10月12日芒果TV广告招商会、10月24日优酷秋集为标志,2017年各大视频网站的内容招商会已陆续展开。表面上看,这些招商会都是在秀肌肉,吸引广告主下单。但实际上,诸多内容招商会组成了非常丰富的行业剖面,这是我们藉此观察整个行业过去和未来一年发展的最好机会。

 

譬如,这些视频网站总结了哪些成功经验?他们将对下一年有什么新布局?从这些布局当中,我们可以从中窥得哪些行业趋势?我们离自己的《权力的游戏》还有多远?

 

“生态型”视频网站仍是主流

 

中国视频网站行业已经在热血、迷茫和希望中缠斗了12年。到2017年,整个行业大势趋于稳定:阿里的优酷、百度的爱奇艺和腾讯视频,将长期占据行业前三。

 

爱奇艺2012年被百度完全收购、腾讯视频2011年正式上线,优酷在2016年才加入阿里大文娱。在此之前,三家曾尝试搭建视频生态,其中优酷与爱奇艺都走的是单体生态的路子。但在去年加入阿里文娱后,优酷与阿里之间的关系打破了点线关系,涉及到了上游IP,下游衍生品,旁及影业和音乐,关系之复杂、整合难度也是业内之最。

 

通常,对收购来的公司而言,整合成功的标志很简单:核心业务保留,品牌保留,团队融合并使公司发展更成功。在今年的优酷秋集上,俞永福正式宣布了阿里大文娱与优酷第一阶段整合已经完成。曾在阿里成功整合UC、高德地图的俞永福也谈到了作为“整合专家”的心得:“最怕改名,最怕把一个队伍塞到另一个队伍中去。”

 

要检验一家视频网站整合是否成功,还得看它的“生态特性”,以及与背后的公司有更多资源、模式与产业链条互动。

 

BAT系“生态型”视频网站所代表的,可能是行业发展的“终极模式”——一方面,可以利用母公司体系给视频网站带用户和流量。百度给爱奇艺的流量优势有目共睹,而腾讯视频也从腾讯最拿手的社交体系中获益良多;另一方面,母公司建立其的IP、人才和资源集聚优势,都可以为其所用,能快速整合、开发和购买内容资源,这是腾讯系、阿里系视频网站更擅长的事情。

 

在未来一年,天量投入、平台集聚将优势继续巩固三家头部视频网站的地位。但它们也将走出不同的道路:爱奇艺独立上市的倾向越来越明显,在OMG体系中的腾讯视频还将与IEG实现跨部门合作,而在优酷秋集上,俞永福表态:“大视频产业已经进入下半场,一个大文娱才有竞争力。”这意味着优酷还将摸索一条更适合自己的道路:在“一个大文娱”的原则中继续与文学、音乐、影业、游戏及线下演艺等兄弟业务进一步融合,进而与电商体系融合——数据显示,阿里电商和阿里文娱各有5亿活跃用户,至今还没有实现完全互通,未来阿里大文娱要做的就是将5亿的电商用户和文娱的5亿活跃用户打通。

 

这个不错的愿景,是阿里文娱下一步努力的方向。

 

版权内容:从“暴买”到“巧买”

 

模式再美丽,也需要内容撑腰。而从2012年至今,版权内容的“丰富度”和“独家性”一直是各家比拼的重点。

 

面对卫视,网络影视综艺早已甩掉“质量低劣”的帽子,非当年吴下阿蒙。在近三年来投入连番增加、品质愈加精良的情况下,成交价格节节攀升——网剧方面,2015年单集网剧500万制作费已是业内翘楚,到2017年,单集购买价格已经突破2000万元;网综方面,虽然低成本也能做成《晓说》《侣行》这类优质网综,但2017年,单个网综项目投入的新纪录还是连创新高,优酷相关负责人在秋集论坛上则表示,多档S级“超级网综”的投入将超2亿元。

 

行业人士普遍共识是,价格的非理性繁荣时代已经过去,头部内容和尾部内容价格差将进一步拉大。面对价格日渐上涨优质内容,视频网站该怎么办?阿里文娱大优酷大综娱内容合作中心高级总监鲁洁表示:“2018年,买,还会继续。”而“买”的底气则来自阿里大文娱集团董事长俞永福的一句话:富养女儿,对优酷的投入无上限。

 

但买得好不好,还有个技巧问题,因为“暴买”会产生一系列后遗症。

 

视频产业发展早期是 “卖方市场”优质版权内容令内容制作方强势,包括但不限于定价强势乃至撕毁合同,而平台方则除了拿钱买,基本注定弱势。各大平台在早期发布的片单最终能够落地的并不多,就是因为平台与内容方的关系是单纯的产购关系,变数多。

 

一个典型案例是,乐视曾抢先拿下了与《盗墓笔记》出品方欢瑞世纪的独家合作,但没料到在最后一刻“飞单”,欢瑞世纪选择另寻新欢;后期,内容制作机构增多,平台流量、收入和影响力(俞永福将之总结为用户触达、商业化和内容生态)都超越卫视,加上平台也在大规模投入PGC自制,导致平台对内容议价权上升。一些案例显示,有视频网站在与制作方谈判购买内容时,“一次性买断”成为出现频次越来越高的条款。

 

头部视频平台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并已尝试解局。

 

BAT系视频网站都着手来作出改变,一个较明显的趋势是“开放共赢”:开放平台、利益共享,吸引优秀人才加入,吸引优秀制作机构来合作,试图将单纯的“产购买卖”催化为“合作共生”。其中以阿里系态度最为鲜明,从今年下半年起,俞永福反复提到“基础设施建设”的新方向,并将之从电影产业扩展至整个内容产业。“基础设施建设”即“不做内容生产者,而要服务内容生产者”。

 

一个明显的趋势是,今年优酷在秋集上发布的剧集基本上是已经成型的项目,都有明确的主创、制作公司、拍摄和排期时间,与以往相比平台片单遭“飞单”的概率大大降低。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电视媒体时代和视频行业发展早期的存在的“产购”关系被打破,内容从制作到排播的整个产供管理流程更加清晰, 所以才有了优酷秋集上那份扎实的片单。

 

平台方与内容生产方的合作“巧买”之下,聚合明星主创、超级IP和电影级别制作水准的内容剧集(即阿里文娱大优酷总裁杨伟东提倡的“超级剧集”)将有望大量出现,整个视频产业都将随之升级。

 

中国互联网视频下一年的趋势

 

种种迹象表明,互联网视频产业影响力和创造力注定要超越传统卫视,成为当仁不让的娱乐内容核心分发渠道,并更显著地影响影视综艺内容的生产与创新模式。

 

1.网络剧质量比肩卫视剧,占据主流娱乐平台

 

从2013年Netflix推出《纸牌屋》以来,美国的视频网络平台就不断尝试更多优秀剧集。2017年,Netflix为自制剧集投入60亿美元(2018年则将达史无前例的80亿美元),亚马逊为Prime内容剧集投入30亿—45亿美元,Hulu的这个数字则为25亿美元,刚从亚马逊挖走高管的苹果准备在明年投入10亿美元做原创剧,这还不算宣布与Netflix决裂并要推出自有视频网站的迪士尼。

 

这种现象被俞永福比喻为“硅谷与好莱坞的冲撞”。相比较而言,中国的视频平台虽然投入不及美国同行,但其生产的内容质量直追卫视剧,影响力也更大。

 

从2017年《三生三世十里桃花》《白夜追凶》《春风十里不如你》《鬼吹灯之黄皮子坟》《河神》《无证之罪》等诸多爆款剧来看,网络剧质量比肩乃至超越卫视剧已是个不争的事实。杨伟东甚至提出,剧集应该重新分类,黄金档剧集、超级剧集和网络剧集。即便有统一的审核标准,三者可能依然会长期并存,因为它们有不同的目标用户,不同的排播媒介和不同的商业模式。

 

从网络平台产生的影视剧,已经可以占据主流娱乐平台了。

 

2.小众、垂直类型或带网综走出疲劳怪圈

 

2017年,苹果在Apple Music平台推出了一档名为《应用星球》(Planet of the Apps)的原创综艺节目,但收获的口碑却不怎么样——这是可以理解的,美国多数网络视频平台都没有像中国同行这样努力地推动综艺节目“触网”。

 

其实就连精品频出的中国视频网站,也和卫视综艺一样,很难逃出“追随卫视”和“综N季”的怪圈。一档规模和制作堪比卫视水准的综艺节目,平均制作周期为8-10个月,短于剧集的1.5年,偏短的制作周期和偏高的淘汰率也是网络平台不太乐意做精品网综的原因。

 

但2017年《中国有嘻哈》给网络综艺产业带来了更多希望:原来小众垂直类综艺还能带来如此大的收益。优酷计划在明年1月推出《这!就是街舞》,而爱奇艺也将在明年推出《中国有街舞》。预计在2018年,还有更多垂直类型的网综上线。

 

3.IP依然受到重视

 

就在9月底,亚马逊Prime工作室在CEO贝索斯亲自授权下,启动了三部科幻剧的拍摄制作工作。与亚马逊其它原创剧不同,这三部剧将分别改编自拉里·尼文的《环形世界》、尼尔·史蒂文森的《雪崩》以及格里戈·卢卡《拉撒路》,按亚马逊官方说法,他们希望拍摄出媲美《权力的游戏》的剧。

 

可见,即便是原创剧成熟度相对较高的亚马逊Prime,也不会放弃优质IP的改编,这在大洋对岸的中国也一样适用。经历了过去两年异乎寻常的IP热潮之后,中国影视动漫行业对IP无节制的热情虽然在消退,但优质IP依然是抢手货。性价比最高、生产最快且最容易爆款的IP,则往往是网文和网漫——这样一来,2017年以来,阿里系、百度系的视频网站为何一直不放弃网文平台,也就可以理解了。

 

4.中国季播剧模式将由视频网站开创

 

本次秋集上,杨伟东提出了优酷探索中国季播剧模式的计划,他也表示,未来中国的季播剧将从超级剧集和网络剧集中诞生而非黄金档剧集。究其原因,从《长安十二时辰》及白夜系列剧集可以看出一二。

 

备受瞩目的《长安十二时辰》《藏地密码》等超级IP改编的剧集都将采取季播的模式播出。其中,将分三季播出的《长安十二时辰》成本据说刷新了行业记录,拿这种量级的剧集来试水季播剧,优酷在季播剧上的决心可见一斑。

 

《白夜追凶》续篇及白夜IP衍生剧集的发布为中国的季播剧及IP孵化指出了另外一条路。作为原创剧本在口碑、话题度以及播放量上都赶上了许多大IP改编作品,这种打造“白夜宇宙”的全新玩法在国内尚属首创。

 

总的来说,尽管依然看不到盈利希望,但中国视频网站在2018年几乎肯定会迎来一场“产业升级”:在商业模式上,大公司与视频网站将进一步融合,生态模型更成熟,并形成独有特色。视频网站与内容提供商的供需关系得到改善;在内容上,高价精品内容的来源,除了既有IP外,有流行潜力和欣赏价值的小众文化或将诞生爆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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