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二十年出租车，他在老家买了两套房

笔者有次从深圳去广州打了一个跨城滴滴，滴滴师傅，这里将他称为老吴，大约50多岁，河南驻马店人。这次跨城路程大概需要一个半小时，于是和师傅在路上攀谈了起来，他人也十分健谈，基本上把他这几十年的工作情况、家庭情况和未来计划都向我铺开了。让我对“城市”也有了更为深切的体会，城市不就是由像你、像我、像他这样一个个具体的从事不同行业、不同岗位的人与具体的故事组合而成的么？那让我们来看看老吴的故事吧。

一、“我来广东二十多年了”

从师傅讲话的口音中听出他是河南人（身边有很多河南人，因而一听基本上都能听出来），便开始问到：“诶，师傅，您是不是河南人呀？”师傅回答道：“是呀，你怎么知道？”把场面打开后，开始问师傅到这边多久了。这一下，就把师傅的表达欲给激活了。师傅说到，他来广东已经20多年了。

一开始他在广州，跟着老家的人来这边的工厂打工。后面看到摩托车拉客的生意比较好做，赚的钱也比在工厂多，所以后面就开始做起来开摩托车的生意。90年代末20世纪初，南沙还是郊区，所以也成为了很多外来人口集聚地。当时他就是在广州南沙这一块开摩托车拉客。再到后面，随着城市规模的逐步扩张，南沙开始慢慢得到发展；另一方面，城市管理也越来越规范化，对摩托车拉客进行了限制，老吴就开始了转行。

因为前面拉了好几年的客，基本上对广州的各种路线也都很熟悉了。所以选择了继续从事司机行业，开始去开出租车。再到后来，有了一定积蓄后，购买了自己的小车。在平台经济兴起后，发现开滴滴的收入更高，就开始全职干起了滴滴司机。大概在5年前，就来了深圳这边跑滴滴。目前的计划是还会在这边再干几年，看情况再回老家去。

二、买了两套房

“哎，虽然来这边久了，但也没挣到什么钱，你看，我现在在这边一个房子也没买。”

聊天过程中，老吴谦虚地说到自己没有买房子。细问才知道，老吴所说的没有房子，原来是没有“深圳的房子”。不过，也透露出了老吴满满的遗憾。因为早年他实际上是有这个实力能在这边买房子的，但后面在老家县城买了，再到后来，谁也没有预料到广深房价一路高歌猛进，涨到了大家“谈房色变”的程度。这也是大部分没有赶在房价暴涨前买房的人的遗憾，都会后悔，早知道当年XXXX就好了。

实际上老吴在广东打拼这么多年，还是赚了些钱的。2007年他就在老家县城购买了一套100多平的商品房，出乎笔者意料的，他当时还是全款购入。所以，我才说，老吴一开始很谦虚嘛。据他所述，当时全款差不多40多万，在当时也算一笔大钱。再到后面，儿子结婚他又买了一套房，不过这套房他付了50%首付，剩下的贷款，月供由儿子儿媳承担。

聊着聊着，老吴后面说到：“最后这个房子的钱也是我给还完的。”原因是儿子儿媳一开始在县城开了一个网店，因为前两年疫情生意不好，就关了。看儿子经济压力又上来了，房贷也只剩下几万块了，他就干脆一次性全给还了。

所以，也可以说老吴还是很可以的，买了两套房，还给儿子结婚准备了30多万的彩礼。不论是在他们村，还是城市务工整个群体来说，老吴都算是混得很不错了。整个聊天过程中，也可以听得出来，老吴对自己现在的状态也还是很满意的。

三、“我还要再干干”

“退休嘛，就还早。我现在还要再干干。”

老吴现在还没有退休计划，目前孙子也还小，在县城读小学，老伴帮忙一起照看。自己现在在这边开车，每天能挣个300~400元，运气好的时候也还能有个500多元。而且对城市路线也已经很熟悉，虽然目前主要跑深圳市内的单，但深圳-东莞-广州-佛山，他也都能接单。

就像这次载我去广州南沙，因为要交高速费，一开始还在犹豫要不要接我的单。因为从深圳去广州的高速费我可以出，但他担心的是，返程如果接不到客人的话，他就只能自己开空车回来，然后还得自己付50多的高速费。那这一趟下来，跑了两三个小时，自己就只有几十元了，也太不划算了。

但犹豫了片刻后，他还是接了我单。他说到，把我放下后，返程会路过东莞，他就在东莞那里跑几单，然后再看看有没有从东莞回深圳的。大概每个滴滴司机，每次都会对路程、高速费、客单量等做精密的计算，以此来确保自己能够尽量在单位时间内获得尽可能多的收益。

四、小结

在城市里，有许多像老吴一样，为家庭为生计奔波的人，我们共同构成了这个城市的底层架构。从老吴的故事里，笔者有以下几点启发：

（1）大城市对小县城的支撑作用。大城市构成了家庭获取资源的重要来源，且农民将从大城市务工获得资源拿到家乡消费购房。如果仅仅在县城获得资源，实际上是难以支撑家庭在县域内的消费支出的。我们都知道，在县域的工作机会非常有限，除了体制内工作相对较为稳定，其余的工作机会便是自己创业经商，或者销售等等，企业的工作机会也很有限。

所以，在县域内家庭，整体状态处于消费高而收入低的状态，且往往容易陷入不稳定状态，一旦创业失败或者经济波动，家庭就很容易失去收入来源。如老吴家的儿子，就是典型的县域家庭。最后还是依靠在大城市工作的老吴向他们输入资源，才保障了这个县域家庭能够继续保持稳定。由此可以看到，大城市对小县城的重要支撑和带动作用。

（2）家庭的向上发展，往往要靠合理的代际分工与合力。为了支持子代的发展，老吴和老伴就进行了分工，一个继续工作，一个返乡带孙，给子代提供了物质和人力双重支持。

（3）继续发挥大城市的发展极的功能，创造更多就业机会，既能促进大城市的发展，同时也能促进中小城市社会稳定。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行业研习 （ID：hangyeyanxi），作者：刘丽娟（哈尔滨工业大学（深圳）马克思主义学院讲师），编辑：奔跑的蜗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