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图来自东方IC
4月26日，百度起诉字节跳动窃取其搜索引擎排序结果，提出赔偿9000万元和道歉30天的诉求。头条当天下午就抖音视频被百度“简单搜索”抓取一事提出对等的反诉。
今日头条的搜索业务是从今年初开始商业化的，而本次起诉的内容则进一步证明了字节跳动对搜索业务的重视，与近来唱衰整个搜索引擎业态的论调形成反差。
另一边，百度也并非“性格温顺”地不抵抗，在头条的“腹地”——信息流和短视频方面也有所斩获。
两张起诉书，勾勒出各自业务的核心
目前，双方起诉书所称的情况均难以重现，所以下面只能根据起诉书的描述来推测。
百度诉称，头条大量窃取百度搜索首条（TOP1）结果，而这些结果排序经过百度的AI算法优化。
字节跳动反诉称，百度在“简单搜索”App的热搜板块放置了“抖音”热榜结果，点击后不跳转就能看完；还说“百度又通过技术手段将抖音的水印抹去”。
现在，更准确的结论还要等法院的判决。
但重要的是，双方各自指出自己受到侵害的业务范围——即搜索引擎和短视频/信息流，这恰好都是各自最在意的业务核心，也是竞争时互相瞄准的对象。
搜索引擎价值被低估，“百度一下”在App时代延续
据《中国企业家》杂志报道，今日头条过往7年吸纳了一大批优秀技术人才，其中为数不少的来自百度。在对抗今日头条的挖角战中，百度表现得要比以往强势得多。
但是这也反过来证明百度在中文搜索、推荐算法等方面的份额和技术优势，仍然难以撼动。字节跳动想要直接进攻搜索业务，还是难度很大。
相比之下，字节方面促成“跨界竞争”，甚至期待整个通用搜索引擎业务的衰退和被替代，似乎更简单一些。
由于PC互联网的历史传统，即使对贴吧、知道、百科等自有UGC内容，百度也不会禁止第三方索引。不过以App隔开的一个个信息孤岛，让相反的操作成为“新常态”——禁止搜索引擎索引，拒绝超链接，但往自家服务器“搬运”内容。
最近，欧盟向谷歌等征收所谓“链接税”，说明搜索引擎的困境也不是国内特有的。看起来，以邻为壑似乎成为时代趋势，也消解着古典互联网开放共享的核心价值。
不过，百度诉称头条“搬运”其搜索结果，说明头条还是觉得俨然被外界视作“鸡肋”的搜索业务大有用处。
微信是国内移动互联网最大的一座“孤岛”，其内部搜索也需要引入音乐网站、知乎等外网的结果。而即使是在“孤岛”内部，做不好搜索也是不行的：知乎通过与搜狗合作才改善了站内搜索的准确率。
因此，搜索引擎被App与小程序们完全替代，重现当年诺基亚的历史，这是不太可能发生的。
另一方面，在PC搜索引擎时代建立的“百度一下”品牌认知，也没那么容易消散。
历史上，百度未能及时打造出一款旗舰App，被称为没有领到移动互联网的“船票”。不过近两年百度强势推广百度App，并加速布局App矩阵，以充分利用自己的品牌资源。
今年，百度与央视春晚达成独家合作，整晚发9亿红包推广百度App，但领红包要下载更多的百度系App。于是，百度系（下图蓝圈）与字节系（下图红圈）在App Store展开一场混战。
正是这一晚让很多人第一次认识到好看视频、全民小视频、看多多等App原来都具备百度的血统。它们与西瓜视频、火山小视频、头条极速版等形成明显的对应关系。
从前用搜索引擎，是跳转出去，用完即走；现在即使互联网被App孤岛区隔，在百度系App之间跳转，一样可以获取足够的信息。
头条被百度赶上，抖音也没有甩开对手
百度2017年Q2财报显示，当时百度信息流日活已达1亿规模，用时仅为1年；今日头条达到这一规模用了5年。
而另外两个第三方数据则更有意思：今年初百度App的日活和月活指标都高于今日头条。
今年春节和元宵节期间，字节跳动希望再现此前火山小视频春节营销的成功经验，特别是想让刚诞生不久的多闪延续推出时“叫板微信”引发的话题效应。
不过，App Annie 统计的今年1月国内iOS/Android综合月活总排名，百度App位列第6，头条第7。QuestMobile统计今年春节期间日活排名，百度App在1.3-1.4亿之间，高于头条的1.2亿。
单纯从阻击字节系“霸榜”的角度来说，百度的春晚9亿也还是花得非常值得的。
百度财报显示，截至去年12月底，百度App日活已达1.61亿，同比增长24%；好看视频日活从1年前的100万增加到1900万；全民小视频发布当季日活达到400万；整体信息流用户使用时长同比增长112%。
头条的核心业务是信息流和短视频。这两项业务的相对优势，可就没有百度的搜索那么坚如磐石了，其替代性强，壁垒较低的问题仍然存在。
头条草创时期，依靠向新手机预装起量，当时微博CEO王高飞说：“中国的手机用户普遍会在12个月左右换一次手机，纯信息流产品多半需要重新获取一遍用户。”时至今日，拉新平均成本已经高达单用户8-9元。
如今，甚至连系统自带的浏览器、天气、系统清理，桌面右滑“负一屏”也都会带上信息流。一些不敏感的手机用户，甚至不会留意到自己在看的是A而不是B。
“百头”之争，能否从社群定胜负？
对于短视频、信息流类产品，既然打磨好产品本身、内容质量和推荐算法，都无法根本上拉开同对手的差距，那么真正决定未来用户粘性的要素是什么？
答案可能是一个活跃的，自我驱动的，有认同感的社群。字节跳动曾经在“内涵段子”的发展中感受过热情的“段友”所带来的强烈归属感，但复制这种经验则不算顺利。
通过开辟微头条拉名人进驻等方法，头条对用户流失的忧虑得到很大缓解。但悟空问答从知乎挖“大V”，却铩羽而归。
为了让目前因抖音聚集的用户群沉淀下来，跟抖音私信打通的多闪今年1月诞生，但至今表现只能说中规中矩。
百度在BAT中“社群力”相对最弱，也有过百度hi等不算成功的尝试。但贴吧、知道和百科三大UGC还是难以被挖掉的宝贵财富。
百度和今日头条，一个做信息流，一个做搜索，都在尝试进入对方熟悉的领域。在其他方面都差不多的时候，社群是制胜的一个关键因素，也是双方都一直想补上的短板。
为抢夺更多的“国民总时间”，双方从口水仗、公关战发展到对簿公堂。这可能会引发多种多样的解读，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它们之间的战斗距离终局还远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