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机“战疫”在黄冈
2020-02-03 14:33

无人机“战疫”在黄冈

本文作者:谭婧,原标题:《无人机“风袭”黄冈|战疫日记》


他说这次无人机飞行,很刺激、辣眼睛。


实际上,他想表达的是,由于飞行环境复杂,由于飞行难度高,由于在疫情防控期间外出,操作无人机的时候,他的神经绷得很紧。他还说,今天才知道雾化了的84消毒液,真让人辣眼睛,哪怕无人机飞得挺高了。


朱贝贝,湖北省麻城市歧亭镇大胜山村6组的一位普通村民,生于1990年。他是一名普通的飞手,驾龄3年出头。


因为是第一天喷洒消毒药水,他没有准备好护目镜,只带了口罩。照例检查好无人机、充电机、药箱,中午就出了家门。


他和哥哥都是无人机操控方面的老手,可是在2020年春节,得知可以给村里喷洒84消毒液的时候,兄弟俩商量了一下,还是让弟弟上,因为他的技术更纯熟。哥哥说,还是有点紧张,怕把无人机摔坏了。


虽然春节没有过完,但是疫情的警报却越拉越响,他在家琢磨了半晌,鼓起勇气和村干部提议,使用无人机给村里撒消毒药水。


喷之前,朱贝贝自己都想好了,如果无人机摔坏了,损失自己承担。是自己攒钱买的,朱贝贝心疼的紧。村干部呢,问了朱贝贝很多撒药的细节,因为心疼消毒药水,农村是什么医疗条件,不用说也知道,听说镇上生病的人,已经送到武汉去了。


疫情紧急,合计好,那就干。


朱贝贝一下攒齐两个第一次,第一次拿无人机喷洒84消毒液,第一次在村里的主干道上喷。平时,让他肆意挥洒汗水的地方,是一马平川的大田。


喷洒的时候,村子里见不到什么人,唯有几位村干部从头到尾都跟着他。


他说,“都知道疫情严重,村里的大喇叭天天都喊,家家户户居家闭门。”


他被特别批准了工作,要不然也出不了门。


村干部也悬着一颗心。


他说,“今天,我们大队的书记跟着我全程弄完,才走的。”


乡亲们,男女老少,都扒在窗户上,有说有笑地看着他打药。他也笑着说,“如果让(他们)出门,估计身边会围满了人。”


严格管制,村里平时最热闹的几条街道,也变得空荡荡的。


喷药时,这些村道,变成了他的主战场。


冬日里的下午,没有大日头,天气灰蒙蒙的,视觉上药液喷出效果不明显,村书记自己还专门在无人机下面感受了下,药液沉降像下毛毛雨一样往下落。书记评价了一句“挺神奇”,扭头就张罗乡亲们,把晒的衣服、晾干的食物,赶紧收到屋里头。


有村干部跑前跑后地安排,朱贝贝干活顺利多了。他负责用无人机干翻空气里的病毒。


“消消毒,既解恨,又痛快”。


朱贝贝很骄傲地给我介绍了一番自己的宝贝无人机。“有(自然)风吹也不怕,我的无人机有下压风场,一直往下面压。风场不仅能把几十斤的无人机带起来,还能使药液不压着落地。”




需要补充的知识点是,农业无人机平时飞行高度在两米左右,而执行消毒防疫任务的飞行高度是十几米。无人机自带下压风场,控制药液落地方向。为了防飘,再将药液颗粒大小调整到220微米,大颗粒不易被自然风吹走。


作为一位有经验的飞手,喷药不是难事,但是在村庄里,村道上喷药,头疼事很多,最头疼的是树。


“一棵棵的白杨树,很高大,十几米高,种得又没有规律。绕开它们就成了攻关的重点。可不敢撞上,撞上就炸机了,我心里一直捏把汗”。


朱贝贝补充强调,“难点在于航线规划,考验飞手的技术水平,还有无人机的性能。


他说,“通关的关键,就是要在高大的树木和房屋之间穿梭。”他时不时的说一句,“挺刺激的”。我猜他是想宣泄喷药时的压力。


“我非常谨慎地操作。而且,因为这次喷药无人机的高度会比稻田里面飞得高,也怕撞上树枝子之后,无人机掉下来砸伤人。”朴实的朱贝贝,言谈中总是为别人着想。


他除了担心无人机,还一直念叨着要省药水,大队的书记叮嘱了他好几次。他说,“我想好多办法省着撒。为了省,有几户的家门口,我就定点喷,就是多花点时间,费点事。”


他还和我开玩笑,说自己平时喷的是农药,所以“百毒不侵”。


黄冈市麻城县位于大别山区,它将长江流域与华北平原分隔开。百年前,出名的是《念奴娇 赤壁怀古》。现在,是《黄冈秘卷》。古时候,评价黄冈人,多用“贤良方正”一词,细究起来,不乏君子,从杜牧到王禹偁,再到苏东坡。相传东坡被贬的时候,为了打牙祭,在黄州发明了东坡肉。古城黄州,就是现在湖北省的黄冈。


如今的黄冈,是武汉城市圈重要组成部分,距离武汉仅一小时多车程。离武汉近,在疫情危急的时期,这是让人皱眉头的事情。


日落时分,终于喷完了“湾子”。我问朱贝贝,“湾子”是啥?他说,“我们这里的土话,就是小村子。以无人机的效率,我们小村子有四五十户人家。一下午都喷完了。”


飞手和自己的无人机,有着微妙的感情,彼此最熟悉,最亲密。



可是,朱贝贝说,这次的紧张,史无前例。因为地形复杂,难度系数很高。所以,他说,“很刺激,很担心出状况”。


工作不会就这样结束,别的队里肯定还会有需求。


截止到发稿前止,朱贝贝根本不知道此次任务的“工作量”究竟会有多少,因为喷的时候,就有人当场跑来问,啥时候能过去一趟。


谁都知道,无人机喷洒消毒液的效率远高出人工背着药箱,手动喷洒。


飞驰在辽阔平坦的农田里喷药,最高速度可达12米每秒,底部压力风场的风力吹着两尺多高的小麦,使得绿油油的麦浪有规律的随风团摆动,好像正在抖动的绸缎。


红头无人机自由、安稳地飞行在绿色缎子上。仿佛觉得它不是在干活,而是在显摆。


特殊时期,农业无人机从田间地头,飞上了村庄的主要干道。


我问朱贝贝,“听说确诊患者的大便都能检测出2019-nCoV核酸(新型冠状病毒)阳性。疫情防控期出来喷药,怕不怕?”


他回答道,“其实家里人还是挺担心的,毕竟我们黄冈确诊的挺多,我们镇子也有确诊的(病人)了。”


表达完担忧,朱贝贝的声音响亮起来,打破了愁云,他说,“这次,作为一个飞手,不单单打药,我能用自己特长,给乡亲们做点什么了,心里高兴。”。


如果无人机能思考,它应该也会这么想。


在几千公里以外,也有一群人,正在替朱贝贝和他的宝贝无人机着想。


他是龚槚钦,Justin。



“新农人”这个词,是我两年前从他那里学来的。


龚槚钦告诉我,2020年1月23日疫情日益严峻,他和彭斌的内心就一直是紧绷的,一方面担心来势汹汹的疫情会影响春节后的工作开展,另一方面则是不知道自己能为之做点什么。


公司内部启动防疫消杀评估工作,这次疫情是否需要使用农业无人机防疫消杀?


这时,听到一些消息,各地已经有飞手把农田里撤下来的无人机,用在了防疫消杀上。兵贵神速。


龚槚钦说,“我们和飞手不约而同想到了用农业无人机消杀。”


没有料到的是,一个大的拐点很快出现,国家卫健委发布,病毒通过接触传播。


没有什么可以等待的了。


1月29号,龚槚钦他们紧急召集了线上会议讨论行动计划,30号完成执行方案,管理层全票通过500万的行动预算。31号夜里,公司公众号正式发出召集令。


公众号号推文显示,农业无人机研发生产制造厂商极飞公司,设立 500 万专项基金,支持全国范围无人机防疫消杀。公司提供等值 500 万元的配件和延保服务支持,2 月 1 日起,对于报名成功、审核通过,并规范完成消杀作业的用户,公司将为其承担为期一个月的整机配件维修费用,原先已购买的全保服务或延保服务期限,也将免费延长一个月。完全自研的农业无人机在这次防疫消杀中将自身的优势体现的淋漓尽致。


公司的决定和先发行动的飞手,就像两条河流,虽各自发源,但迅速汇合,成为一股科技的力量。


朱贝贝等飞手,冲在前,公司保障在后。这次任务中,无人机摔坏了,公司包配件,要是摔个稀巴烂,就所有的配件都包换。


全国各地的飞手贡献了技能与专长,公司提供让他们放心的保障。这是一次,兵马先动,粮草马上跟上的行动。


图为新农人,朱贝贝


怎么评价这样的公益活动呢?


我们最常见的公益捐赠,是输血型的,对公益组织的管理能力有极高的要求,尤其是在突发性大灾大疫面前。我认为,更应该鼓励企业将自己的技术、能力等专长投入到公益活动中去。企业投入己之所长,能够更加有力、有效的抗击疫情。


企业不是慈善机构,是盈利机构,企业的能力是经过商业竞争锤炼过的,是经过市场无形之手检验过的。这个类型的公益是创新的,是所有公益活动中,最值得推崇的。让每个参与公益的人,比的不是财力,是能力和智慧。


中国农业大学药械与施药技术研究中心在2020年2月1日,为农业无人机在防疫消杀,给予了技术指导与支持,文件全名《农村消毒液喷施技术及设备使用建议》。



农业无人机的防疫消杀公益活动正在开展,现在还没有办法全面评估效果,也期待在活动结束后能及时发布行动总结与评估,推动科技企业的公益行动,向着透明与公开迈进一步。


龚槚钦在采访中,就公益活动的发起与筹办的细节,向我详述了很久。


最后,他想向和朱贝贝,以及飞手们叮嘱,遵守《建议》“作业人员在每班作业完成后,及时洗手、洗脸、全身洗澡,并更换干净衣服,随时注意个人安全与卫生防护”。



阳光照射城市与乡村,天空会明亮,生活也会敞着门,为一切健康的生命。


此刻,万物之声在中国的大地上汇聚。


农业无人机轻盈地飞得很高,望见炊烟,望见土地。


它要把药箱的药水洒尽,它要把心底的歌都唱完。


(本篇文章由《亲爱的数据》团队采访并整理记录,保证故事内容真实性。)


本文作者:谭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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