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晨宇担得起“歌王”吗?
2020-04-25 11:21

华晨宇担得起“歌王”吗?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毒眸(ID:youhaoxifilm),作者:符琼尹,编辑:江宇琦,题图:《歌手·当打之年》节目截图


“恭喜华晨宇!恭喜你成为《歌手·当打之年》的歌王!”


伴随着华晨宇的歌曲《新世界》的响起,在这一季中拿下四次竞演冠军的他,捧起了歌王的奖杯,成为“歌手”系列第一位90后歌王。


可与此前几季的“众望所归”不同,华晨宇的夺魁伴随着的是前所未有的争议。在昨晚“华晨宇歌王”的热搜下,紧随着的便是“歌手剧本”这一词条。实际上,从一些人气选手被淘汰那一刻开始,《歌手》决赛就已经在一部分舆论中被“定调”了。



而围绕着“歌王”争议的,是从本季节目开始华晨宇身上便有的话题——他算得上歌迷口中的“华语乐坛领军人物”吗?关于这一问题的解答,某种程度上也关乎到为何华晨宇的问鼎会充满“阴谋论”,以及他是否担得起“歌王”这个称号。


在粉丝看来,将华晨宇封为“华语乐坛领军人物”有诸多数据可支撑:“90后鸟巢开唱第一人”、单曲《好想爱这个世界啊》目前已突破6300万元的销售额、刷新全网数字单曲销量记录,今年发布的新专辑《新世界》销售额也已突破2500万元……


但是在大部分路人眼里,这些数据并没有将他与当下的“流量偶像”区隔开来——虽然华晨宇的成名路径,与时下的爱豆们并不相同:他是湖南卫视王牌选秀《快乐男声》选出来的全国冠军,在他之前几乎每一任冠军(包含《超级女声》),都是大众公认的实力歌手。


华晨宇和李宇春、陈楚生等前辈们的不同,或许在于成名的时代。


华晨宇夺冠的2013年,选秀节目、媒介环境、核心受众已经和2005年时大不相同,这年的《快乐男声》打从问世伊始就打上了圈层化烙印:收视率始终在1%左右徘徊,仅获得过一次同时段收视冠军,却在23岁以下收视群体中始终保持收视第一。这也是该系列选秀最后一次出现在电视上,3年后新一届《超级女声》已成了网播综艺。


电视台造星时代末期出道的华晨宇,直到2016年在台综《天籁之战》中,凭借对诸多“神曲”的改编才算真正意义上走红全网,而真正助他走上一线明星的位置的,其实是整个移动互联网时代。


这种特殊的、罕见的出道和成名方式的分化,也注定造就了对其评价维度的割裂。虎扑上就有人对这“割裂”做了总结,即“与流量比实力,与实力比流量”——毒眸(微信ID:youhaoxifilm)发现,在过去的几个月里,华晨宇俨然成了虎扑上受争议最多、讨论度最高的男艺人,而在此之前,这个“位置”先后属于吴亦凡和蔡徐坤。


与此同时,华晨宇作品及表演风格的另类,也加剧着路人们的不理解。比如他的人声实验作品《癌》,被粉丝认为“走在音乐界前沿”,但也被很多人认为“神神叨叨”、“非常古怪”,更令其“创作型歌手”的标签不断被人所质疑。


虎扑上对华晨宇《癌》表演的评论


就这样,喜欢华晨宇和不喜欢华晨宇的人仿佛身处割裂开的两个平行世界。与之相对应的,华晨宇本就走红于一个时代交错的转折点。


“末代冠军”


2013年,办到第8届的《快乐男声》系列(包括《超级女生》),第一次迎来了大批90后选手。


这一年,也是移动互联网“锋芒毕露”的一年。微博、微信成为最主流的社交媒体,中国绝大部分的社会化营销,也开始围绕微博、微信及其形成的KOL生态展开;95后们进入大学、有了更多的上网时间,成为这两大社交媒体的活跃用户;4G牌照在2013年年底正式发放,标志了中国地区移动互联网正式迈入4G高速时代,为短视频、直播等发展埋下伏笔。


面对这样的时代背景和选手阵容,节目也意图做出改变。“今年我们的目标是引领中国选秀进入到一个社交化的时代,社交化的最大立意在于让大家形成关联,让大家能够参与。”节目导演马昊表示,“五亿网民就是今年我们《快乐男声》的导演!”


《快乐男声2013》海报(图片来源:豆瓣)


时年23岁的华晨宇,就从这样的背景中走了出来。海选时,选择了演唱无字歌的他,被评委蔡国庆打断,还被评委陶晶莹询问“你的人生过得快乐吗”;后来在尚雯婕的力挺下才通过了选拔,并从此以“火星弟弟”的“怪咖”形象深入人心。


在随后的比赛中,他以强大的高音实力和戏剧性的表演风格扭转了此前评委对他的“不良印象”,诠释了《The Kill》《我》《亲爱的小孩》《假行僧》等歌曲,获得评委和观众的好评一路晋级。


节目后期,陈坤为他起立鼓掌,谢霆锋说“我一定会去看你的演唱会”,杨幂说自己是他的粉丝……最终,这样一个“怪咖”拿下了2013年《快乐男声》的冠军。


图片来源:@快乐男声官博 


“湖南卫视终于有勇气给一名非大众化的选手颁发桂冠。”比赛结束后,腾讯娱乐曾在专稿中写道。而在2013年《快乐男声》幕后操盘者龙丹妮看来,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因为华晨宇出现的时代“没有巨星,都是自我,碎片化的自我”。


“90后们会想,他家里这么富裕,可是他还是能找到自我的归属感,我觉得这就是整体90后的现状:追求自我人格和独立精神世界的强大。”龙丹妮认为,这样一个注重自我表达的华晨宇的出现,直接戳中了90后的内心。


而龙丹妮“都是自我,碎片化的自我”的评价,也在某种程度上“预言”了华晨宇今天所面对的环境。


华晨宇的确很符合一批年轻人的口味。事实上,2013年的《快乐男声》在收视率上落后《中国好声音》将近3倍。不过据腾讯娱乐数据显示,到2015年1月时华晨宇的微博粉丝已经有550万,这是当时《中国好声音》热门选手吴莫愁的两倍,是同年冠军李琦的10倍。


但这并不意味着华晨宇出道即顶流,相反虽然他是电视选秀的翘楚,可在更大的时代环境下,作为末代“电视选秀冠军”的他,还是有些“落后”于时代。


在2014年4月举办的音悦V榜年度盛典中,出道不足1年的TFBOYS以“音悦直播人气歌手”的获奖者身份“横空出世”,这支靠着翻唱走红于微博、QQ空间等移动互联网平台的组合,从此进入广泛公众的视野,成了内地音乐行业的“闯入者”。


而在2014年年底发布的腾讯娱乐白皮书中,TFBOYS跻身连续三年被“超女快男”所垄断的内地唱片销量TOP3,同时在选秀歌手占半壁江山的新人热度排行中名列前茅。尽管三小只出道初期也争议颇多,但电视时代的权威意见在被打破。


TFBOYS跻身连续三年被“超女快男”所垄断的内地唱片销量TOP3(图片来源:2014年腾讯娱乐白皮书·音乐篇)


彼时乘上移动互联网东风进入公众视野的,还有在韩出道、尔后归国发展的“归国四子”。2014年,鹿晗以在大数据方面的绝对优势获得百度明星品牌数字资产榜“最具价值男明星”,他的前队友吴亦凡则在2014年腾讯娱乐白皮书中,成为最受关网友关注的歌手。


流量时代就此开启,偶像制造也从此更换了逻辑。


在那之前,电视台因其媒介属性和影响力,多年来一直牢牢占据着造星第一渠道的位置,代表了大众喜好。“巨星的产生跟媒体迭代发展相关,比如说80年代,电视媒体带动了MTV,产生了迈尔克·杰克逊和麦当娜两大巨星,从此电视时代无人超过他们。中国的电视音乐黄金时代从90年代初始到2005年达到顶峰。”龙丹妮曾在接受36氪采访时总结。


可正是从2014年开始,互联网的影响力在渐渐超越电视。等到2015年时,腾讯娱乐白皮书的华语歌手热度排行上,排名靠前的歌手、音乐人,几乎都是具备了极强互联网流量属性的新生代,曾经的“华语乐坛领军人物”周杰伦甚至都只排到了第9。


图片来源:2015年腾讯娱乐白皮书·音乐篇


流量成了移动互联网商业逻辑的核心,于是“流量明星们”开始攻占影、视、综、音等文娱领域。这些带着日韩工业痕迹的“偶像”,商品属性比传统明星更重,也更仰仗粉丝“爱的供养”。在这一时期走红的明星也从大众化逐渐向圈层化走去,粉圈各有领地,不同圈层的对话越来越困难。


彼时华晨宇则还在走传统明星的道路,更强调自己“歌手”的属性,“不一定非要去定义偶像是什么,歌手是什么,在我眼里都一样。但可能我还是更偏歌手一些,因为我的歌迷大部分都是冲着音乐来的。”2015年他曾在节目《芒果捞星闻》中说过。


但在移动互联网兴盛的年代,专辑和演唱会都更像是粉丝向的产品。因此对华晨宇这样强舞台属性、具有个性化特质的歌手来说,他还需要更多的渠道去展现自己。而这样的情况,最终还是在另一档台综和互联网的共同作用下发生改变。


2016年,华晨宇参加了音乐竞演节目《天籁之战》,他的才华在这档节目里中得到了充分展现。他在这个舞台上改编出了许多“神曲”,如由他改编的《齐天大圣》便被《新京报》评选为2016年综艺节目最佳翻唱,知名乐评人耳帝评选2016最佳现场时,也把这个舞台列为当年第一。


图片截自微博@耳帝


此外,他在节目中改编的《我的滑板鞋2016》甚至火到了各大流媒体,在Youtue热门排行榜中,《我的滑板鞋2016》排名台湾地区热门第一,香港地区热门前三;在2017年统计的YouTube最热音乐类综艺节目单曲排行TOP50中,华晨宇在《天籁之战》中的《我的滑板鞋2016》《齐天大圣》《易燃易爆炸》分别位列第一、第三、第六。


通过对“神曲”进行颠覆性改编,辅以节目的加成和网络环境的催化,越来越多观众通过“厉害的音乐人”的形象记住了他。自那之后,华晨宇的事业也迎来了新的进阶,并2016年年底获得了2016MAMA亚洲最佳艺人(中国区)奖。


他这种从电视节目走红,通过流媒体完成身份的进一步强化的路径,其实也放大了这个人物身上的特殊性。他本是大众选出来的“电视选秀歌手”,可同时也在享受着互联网时代的流量红利。


这种矛盾性也体现在他的音乐上。在《快乐男声》中助他走红的,不是实验性质的无字歌,而是脍炙人口的经典曲目;在《天籁之战》中助他进一步扩大影响力的,也是对耳熟能详的“神曲”的改编。他看似因个性化、反叛性而走红,但实质上很多人看重的,还是他对传统大众流行文化的另一种解读。


华晨宇也将《我的滑板鞋2016》放进了专辑中


2017年,他在接受橘子娱乐采访时说道:“很多听歌的人一边说华语乐坛已死,一边去挺那些在音乐性上很套路的音乐。到现在很多人还在写二十年的音乐……往往这样的音乐拿到国外,当外国人听不懂你词的时候,纯听你的音乐,听到20秒可能就关掉了。”


这种“对立”,在他担任星推官的2017年《明日之子第一季》中也呈现了出来。在虚拟偶像赫兹搅动战局、引发争议,甚至《明日之子》的选手都对他不满的时候,他却是全场少数力挺赫兹的人。


当赫兹被淘汰时,他甚至动情地落了泪,对着赫兹说:“我也是一路被反对过来的,你知道吗我当时差点就被淘汰了。很多人都说我是神经病,包括出道后很多人说我是从火星来的,其实都没有关系。我觉得我很好,我很独特,你也一样。”


他在对大众流行的“反叛”和对音乐的自我,就这样一点点放大他的争议。


 “领军人物”,谁说了算?


“他被称为华语乐坛新生代创作歌手的代表,是实力与偶像兼具的‘火星鬼才’。”《歌手2018》第四期,串讲人张韶涵这样介绍出场的华晨宇。出道五年后,华晨宇作为彼时《歌手》舞台上少见的90后,以黑马之姿补位出场。


初登场,华晨宇便以一首《齐天》打破了Jessie J的三连冠。“尽管华晨宇在唱功上、技术上离Jessie J还有很大的距离,但是作为一个现场表演来说,最容易激发且煽动起观众感受与情绪的,是歌手现场的感染力与自身所散发出来的生命力。”耳帝这样评价这场演出。而在之后的比赛中,他也一共拿下了四次冠军。


华晨宇《齐天》舞台(图片来源:@湖南卫视歌手)


但争议在这一季比赛中就已经开始。依旧“怪异”的台风还是给大众设置了门槛;碾压式的夺冠,又引发了其余歌手粉丝的不满。尤其在他拿下三连冠后,不少网友都表示“每次都是高音+rap的套路”、“表演接受无能”。


对于这些争议,乐评人呆若木一曾撰文称《歌手2018》中的华晨宇是“活在争议夹缝中的新声代”,争议性已经强到“一有博主夸他就要被怀疑收钱的程度”。呆若木一总结华晨宇受争议的原因,主要有三:


1、华晨宇的音乐与华语乐坛主流是有那么点“背道而驰”,大家忙着为他总结路线,唱大家都唱的高音叫做“整天嚎”,一首歌里元素装得多叫“套路”。


2、审美疲劳。华晨宇刚结束了《天籁之战》第二季没多久就到了《歌手2018》,有些观众开始“看厌了”。


3、华晨宇不合作。他非常明确地坚持自我,也并没有因为观众的喜好改变什么。


换句话说,在呆若木一看来,具备一定实力的华晨宇,虽然能得到乐评人们的认可,但由于其独特的风格和性格,并没有办法在大众范围内被广泛欣赏。而在毒眸看来,这也决定了华晨宇不会是一位“大众歌手”——但这并非坏事,因为近年来走红的音乐人里,无论是rapper还是乐队,或多或少都带有这样的特质。


只是这种圈层化的特质,放在原本小众的嘻哈、摇滚歌手身上,或许显得顺理成章,但和作为“电视选秀歌手”出道的、一度被贴着“大众化”标签的华晨宇并存,就会带来一些错位感。


而这种错位感,也体现在了粉丝和外界对其的认知与评价上。


《歌手·当打之年》节目组官宣选手阵容时,称华晨宇为“华语乐坛新生代领军人”,便将错位感彻底放大了。一些路人对于自己完全不了解的歌手被冠以“领军人”的称号,感到十分困惑;而部分华晨宇的粉丝,则在横向对比了同期歌手的成绩和影响力后,开始强调应当“去掉新生代”、“不仅仅是歌手,应该是华语乐坛领军唱作人”。



这些极端言论,再加上华晨宇本就“非主流”的音乐风格,开始将他置于风口浪尖。


截至毒眸发稿前,华晨宇在虎扑上的喜爱值仍仅为个位数(满分100分),而此前备受虎扑用户们质疑的蔡徐坤则是39.1。JRS们讨论着华晨宇怪异的舞台动作、无字歌、嘶吼的唱腔,质疑着他没有传唱度却具有高销量的作品,以及为部分华晨宇粉丝“当之无愧的华语乐坛领军人物”等言论感到错愕。


不仅在虎扑,微博、豆瓣、公众号等诸多舆论阵地都出现了类似的声音,比以往的争议更加尖锐。过去从不缺席每一期“歌手”点评的耳帝,今年每一次表扬华晨宇都会被骂“收钱”,前排评论全是对华晨宇的嘲讽和质疑。而因为争议太大,耳帝也干脆终止了今年对“歌手”的评价。


在这场有些莫名的撕裂中,每一方都感到有些委屈。对路人或其他乐迷来说,一个自己不能理解的歌手被捧上了神坛、拿下了歌王,本十分荒诞;而对于粉丝来说,华晨宇明明取得了优于同期歌手的成绩,可为何还是得不到公正的评价和认可。


华晨宇是《歌手》舞台夺冠次数最多的歌手(图片来源:微博@湖南卫视歌手)


但在毒眸看来,虽然双方立场不同、冲突极大,但核心的症结其实都在于,大家看待华晨宇的视角。如上文所言,真正成名于网络环境的华晨宇,本质上是一个爱好、审美细分化下诞生的“偶像歌手”,但其电视选秀冠军的身份又使得从粉丝到路人,都习惯性地以传统唱片时代的标准去定义他。


在传统媒体时代,音乐的传播是自上而下的,大唱片公司的宣推,电视台、电台的选曲能决定观众听到什么样的音乐。但是在现在的新媒体环境下,音乐的传播是自下而上的,微博、抖音、快手下一个能火起来的音乐是什么?在QQ音乐、网易云音乐、虾米音乐的原创音乐人扶持计划中又会出现什么样的音乐人?没有人能预料到。


无论是支持还是反对华晨宇的人可能都没有意识到,目前的情况是,华语乐坛的“军”太多,太细分,一个人已经领不过来了。


在这样的时代,一个圈层能很快地建立,音乐人和其受众都能更快速和精准地找到彼此。欧美有在网络走红,后来盘踞各大排行榜的萌德、碧梨等,在中国新晋的音乐人里也有隔壁老樊、太一等,他们是真正意义上诞生于粉丝喜好的音乐人。


而根据网络文化观察者凯文·凯利著名的1000粉丝理论,“创作者,如艺术家、音乐家、摄影师、工匠、演员、动画师、设计师、视频制作者或者作者,只需拥有1000名铁杆粉丝便能糊口。”在当下,音乐人能更快地找到自己的1000名粉丝。


也正是在圈层愈发破碎的今天,“金曲”、“神曲”、“排行榜”都已经失去了光环,越来越多人无法认同这三样本应代表热度的指标了。单说所谓“抖音神曲”、“快手神曲”,前有李荣浩、吴青峰发长微博为“抖音神曲”解释,认为不能因为一首音乐火就对它有抵触心理,后有杨坤认为《惊雷》“不能算歌曲”引来的论战。



吴青峰发微博为《起风了》解释——“受欢迎的歌,为什么就应该承受是‘流俗’的原罪呢?”


可是从大众意义上来说,我们还不是很习惯去做这样的切分和“细化”。


被贴上流量明星标签的王源、张艺兴,即使每次发新歌都稳坐排行榜前列,也要上《我是唱作人》这类节目去证明自己是“唱作人”,表示希望更多人听到自己的原创音乐。张艺兴甚至表示:“估计我不参加这个节目,一辈子没有人知道我是自己做音乐的吧?”


类似的“拷问”每天都在发生着,路人质疑某人凭什么能火、为何能问鼎榜单,粉丝们焦虑为何偶像不能被理解,而所有这些,在华晨宇这样一个身份上本身就割裂的“末代冠军”身上,被无限放大了。


不得不说,华晨宇是华语乐坛目前少有的,有流量、有票房号召力、专辑销售额高,还能获得大批乐评人认可的年轻歌手。但在圈层破碎、音乐分众化的当下,“领军人物”本身的权威含义已经消弭,过于强调其领军人的位置或许并不算是一种加持。


所以路人不必太在意华晨宇是否配得上歌王,他目前的实绩以及乐评人的评价,确实证明他能得到不少人的青睐和认可;而粉丝们也不必纠结于“领军人”这样的称号,在这样的时代里,击穿全部圈层成为巨星,已经不可能实现。


就像《歌手·当打之年》呈现的歌手多样性一样——作品入选Apple Music“2019年最佳100首歌曲”的刘柏辛、“卧室音乐人”太一、结合美声和流行的“声入人心男团”、演唱“二次元神曲”的周深、一直唱民谣的毛不易……如此丰富多样的音乐样态,是一个“领军人物”可以覆盖的吗?


这不禁使人想起,在今年的柏林电影节上,有记者问中国“第六代导演”贾樟柯:“中国‘第七代’导演还会出现吗?”


贾樟柯回答道:“我们‘第六代’共同的记忆是改革开放,中国社会变动影响到每一个人,电影呈现出美学上某种一致性。我希望我们能到达一个个人化的时代,我希望社会不再用刻骨铭心的公共变动影响到个人。我个人希望没有‘第七代’,因为这喻示我们进入自由的、个人化的时代。”


作为一位普通的听众,如果换到华晨宇“领军人物”的争议上,这个期许可以换成:希望没有华语乐坛领军人物,因为这喻示我们进入了百花齐放的时代。“领军人物”这旗帜再飘扬,都不如好音乐留得久、传得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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