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隆·马斯克:一块形状特别的拼图
2020-08-12 14:08

埃隆·马斯克:一块形状特别的拼图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The Great Filter(ID:TheGreatFilter),作者:Zoe*π,题图来自:T.G.F. team


导语


特斯拉 CEO 马斯克将他在人工智能、技术、物理和工程领域学到的基本原理,重新构建到不同的领域,每个领域都像是一块碎片,拼凑在一起后形成了一张“形状特别”的拼图,马斯克给它取了一个名字,叫:让人类成为多星球物种。


美国著名商业博客 Wait But Why 的博主蒂姆·厄班(Tim Urban)曾用过一个公式来形容马斯克的公司。我把这个公式做了一个简单的总结(如下图)



公式上的每一个“色块”构建了马斯克商业帝国的“光谱”,但我更好奇的是——这块拼图的创造者,他的人格画像是什么?又是什么样的经历塑造并召唤(calling)着他以“星际穿越”为使命去创建商业世界?


马斯克是古希腊“第一原则”哲学的忠实信徒,该哲学鼓励将问题分解成最基本的部分去探索事物本质的规律。


今天,我也想用第一原则的方法论——通过了解“人格”的基本组成部分去探索这个叫“马斯克”的拼图。


这个“基本部分”分别是:


  • 个体与他人的关系

  • 个体与世界的关系

  • 个体与自我的关系


在给马斯克的“人格”作画像的过程中,我也深刻地意识到:即便天赋异禀如马斯克,也挣脱不掉的人类被写在基因里的牵绊,至少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是挣脱不掉的。


这可能是为什么他想带领人类移民火星的原因之一吧。


01 我们都逃不出这座“爱乐之城”


在《滚石》杂志对马斯克采访时,马斯克说了一句让我颇感意外的话,他说:“如果我没有恋爱,没有一个长期的伴侣,我就不会快乐。”


可能习惯了马斯克在推特上作为一个“行为艺术家”时怼天怼地怼空气的争强好胜,看到这样的公开示弱难免让人好奇背后的成因。


在研究了马斯克横跨 16 年的三段“婚姻故事”后,我似乎捕捉到了马斯克人格画像的第 1 块拼图。


马斯克与贾斯汀·威尔逊(Justine Wilson)发生了第一段婚姻故事,这也是他维持最久的一段亲密关系;接着,他和妲露拉·莱莉(Talulah Riley)开始了第二段和第三段婚姻故事(如下图)


马斯克在加拿大安大略省的皇后大学邂逅了他的第一任妻子贾斯汀。两人于 2000 年结婚, 2008 年离婚。


离婚后,贾斯汀在《Marie Clarie》杂志上发表了一篇题为《我是一个新手妻子》(I Was a Starter Wife)的文章,描述了她与马斯克的婚姻关系。


这篇文章很长,在通读了几遍后,我得出了以下两个观点:


我“看见”你了


贾斯汀被马斯克吸引的一个重要原因是,她认为在这段亲密关系里她被“看见”了。


文中有一段话是这么描述的:


马斯克发现了我灵魂深处的闪光点。不同于前男友们抱怨我过于强势的性格和主张,马斯克觉得我的野心和抱负也是如此的有吸引力。当他跟我说 “我在你身上找到了我自己” 的时候,我知道他真正想表达的是什么。


在他们结婚那天的婚礼上,马斯克对贾斯汀说过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我是这段关系中的阿尔法”。贾斯汀以为这只是无意中的玩笑,但没想到这句话竟预言了他们之后的生活。


在他们婚礼之后的几个月,一种特有的家庭氛围开始浮现:马斯克的决定永远是对的,贾斯汀的意见永远不重要。


熟悉马斯克的人都知道,他是一个典型的工作狂,当他回到家的时候,贾斯汀希望能和他促膝长谈来增进感情,但马斯克却沉迷于工作,甚至对贾斯汀说:“如果你是我的员工,我早就炒你鱿鱼了。”


说出这句话的马斯克,当年深情地对贾斯汀说:“你的灵魂中有一团烈焰。”


被光影投射的马斯克 | 图片来源:Wired


如果更深层次的去挖掘“变化”背后的原因,可能是因为马斯克成长在男权文化盛行的南非,那种以“竞争”为主导的心智模式,并不会因为他回了家就自动神奇地关闭上按钮。于是曾经的相互支持,演变成了亲密关系里“权力的游戏”。


在社会语境下,对有价值资源的控制是权力产生的基础,掌握价值资源越多的人越容易让人依赖,因此拥有更多的权力。


这和亲密关系中的权力大小和依赖程度恰恰是相反的:在亲密关系中,对另一方依赖程度较低的人则拥有更大的权力。说的更直白些:在一段亲密关系里,那些投入越少的人,反而拥有越多的权力。


但在这场的“权力争夺”中最为悲哀的部分莫过于:我不想失去你,但更不想输给你。


马斯克对工作的超然投入与对亲密关系的投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无论在哪个语境下,他都是那个拥有更多权力的一方。


自我实现者逃不出去的“爱乐之城”


在这段婚姻故事里,最让人唏嘘和感慨的片段莫过于贾斯汀的“觉醒”时刻。


在 2008 年的春天,贾斯汀遭遇了一场车祸,她在 TED 演讲中提到:这场车祸像是“一个警醒的闹钟”。


当她遭遇那场车祸时,脑海里的第一反应不是“感谢上帝我们都还活着”, 而是“我撞坏了车,我的丈夫会杀了我的。”她开始对产生这样想法的自己感觉到陌生和害怕。


我对这个“觉醒时刻”的理解是:亲密关系的双方的共同信念不再是照亮彼此的灯塔了,其中一座灯塔开始变得光芒万丈,而另一座灯塔则变得黯然失色。当一个人低头看不到自己的影子时,便会开始质疑自己的“存在”本身了。


《爱乐之城》里 Mia 和 Sab 常去的“灯塔咖啡屋” | 图片来源:电影截图


和贾斯汀离婚后不久,马斯克开始与女演员塔鲁拉·莱利(Talulah Riley)约会。《硅谷钢铁侠》的作者阿什利·万斯(Ashlee Vance)在书中描述了他俩第一次见面的细节,万斯称:马斯克与莱莉一见钟情。


但马斯克的第二段婚姻故事也谈得上是“曲折离奇”:两人于 2010 年结婚,仅两年后,马斯克便在个人推特上宣布与莱莉离婚。不过一年后,他俩复婚了,却又于 2016 年再次离婚。


贾斯汀曾向媒体透露她和莱利相处得很好。但在采访内容的最后一段,贾斯汀说了一句耐人寻味的话:“不论我能得到多少人的注意,马斯克总是希望我把头发染的更金黄一点。而莱利的头发从和马斯克结婚后,也开始染的越来越黄了。”


这句颇有意味的描述让我想起了《简爱》作者夏洛蒂·勃郎特(Charlotte Brontë)说过:爱是一场搏弈,必须保持永远与对方不分伯仲、势均力敌,才能长此以往地相依相息。因为,过强的对手让人疲惫,太弱的对手令人厌倦。


这和行为艺术之母玛丽娜·阿布拉莫维奇(Marina Abramović)在《艺术家宣言》里一遍遍说着“An artist should avoid falling in love with another artist(艺术家应该避免爱上另一个艺术家)”表达的是同一个意思:有人与我患难与共,对我洞若观火;却又让我胆战心惊,痛不欲生。


自我实现者对“我的存在需要完整的被看见”的渴望,让他们无法以一种牺牲的姿态去置换被爱的可能性。换句话说,“人生意义系统”的优先级排序让他们在人格层面可以牺牲和放下的东西少的可怜。


于是,这也成为了“自我实现者”永恒的课题:在亲密关系中,我无法通过“牺牲自我”来成全对方。所以,势均力敌才是可以持续下去的量子纠缠。


以上,是我给马斯克画的第 1 块拼图:一个无法维持长期关系的“自我实现者”


02 只有偏执狂才能活下来 


2019 年 12 月 30 日,首批 15 辆国产特斯拉 Model 3 在上海超级工厂正式交付给客户。Model 3 是特斯拉发布的一款面向普通消费者设计的电动汽车,从动工到交付,特斯拉上海工厂仅用了不到一年时间。


与 Model 3 在华的顺利量产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马斯克曾在 2017 年表示,Model 3 的生产环节的前六个月是“地狱式”的体验。那会儿马斯克不得不每天睡在汽车工厂的地板上,每晚的睡眠时间不超过 6 个小时。


如果你去国外主流媒体搜索 2018 年前后和马斯克相关的新闻,高频出现的词汇有:工作狂、精神崩溃、失眠、极度焦虑。


以至于赫芬顿邮报创始人阿里安娜·赫芬顿(Arianna Huffington) 以 Thrive Global Founder & CEO 的身份在 2018 年 8 月 18 日给马斯克写了一份公开信An Open Letter to Elon Musk。这封公开信的副标题是:“马斯克你在展示一种过时的、反科学的、极其低效的消耗人类精力的工作方式。”


文章配图里的马斯克非常憔悴,满脸的疲惫不堪。就在赫芬顿发完文章的次日清晨(8月19日),马斯克在推特回复了这封公开信,他说:“福特和特斯拉是仅有的两家避免破产的美国汽车公司。我刚从工厂回家。您认为工作方式对我来说是一个选择题。但它并不是。”


马斯克官方推特


马斯克的回复让我想起了同年(2018年)有人在推特上创建了#muskmeltdown(马斯克崩溃)的话题,称马斯克不是疯了,是崩溃了。


在当年接受《纽约时报》的专访时,马斯克曾透露,自己正面临着巨大精神压力,极其繁重的工作,以及和资本永无止境的斗争。


有人在推特上问马斯克是否患有“双向情感障碍”时,马斯克回复了:“是的。”于是《太阳报》(The Sun)和《每日邮报》(The Daily Mail)这样的媒体便开始借此大做文章,《每日邮报》甚至直接说:“特斯拉创始人埃隆·马斯克在推特上说他患有躁郁症。”


我去翻找了马斯克承认他患有双相情感障碍的推特,发现其实他的原话是:“是的。也许不是医学上的,坏情绪来自于糟糕的事情。所以真正的问题是:我对正在做的事情太着迷了。”


马斯克官方推特


而更让人为之动容的是马斯克在承认自己患有双向情感障碍时还补充说了一句话,他说:“如果你自己选择要去往地狱,那么责怪地狱是不公平的。”(If you buy a ticket to hell, it isn't fair to blame hell.)


究竟是什么着迷的事情,可以让马斯克坐上去往“地狱”的列车并持续地突破科技的边界呢?


我们前面提到的蒂姆·厄班写过一本书(目前还没有中文版),叫Elon Musk: The World’s Raddest Man,厄班在书中把马斯克的商业帝国精辟的总结成了三句话:


  • 一辆经济实惠的电动车点燃可持续能源革命

  • 可重复使用的火箭点燃太空旅行革命

    高带宽的脑机接口,整合人类和人工智能


我在第一次看到的时候,觉得这三句话特别像是一个理想主义者随手写在草稿纸上的星际穿越的“剧本”。


而这个剧本的起点则是马斯克于 2006 年发表的第一封公开信,标题是:《特斯拉的秘密宏图》。


马斯克在公开信里写到会将他的计划分为 4 个步骤:


  • 生产跑车

  • 用挣到的钱生产价格实惠的车

  • 再用挣到的钱生产更实惠的车

  • 在做到上述各项的同时,提供零排放发电选项


2006 年完成了特斯拉商业帝国的剧本至今的这 14 年里,关于特斯拉的战略和创造的传奇故事,仅仅是当年的剧本在进行“叙事”表达。


一个理想主义者的“叙事自我*”竟比大部分现实主义者的“体验自我*”更为脚踏实地,这一点着实震撼到了我。



注释:尤瓦尔·郝拉利在《未来简史》第八章里介绍了“叙事自我”和“体验自我”的区别。按照赫拉利的假设,体验自我并没有记忆能力,并不会说故事。反而负责在大脑里讲故事和做重大决定的是我们心中另一个非常不同的实体——叙事自我——它会将过去的丝丝缕缕编织成一篇故事,同时为未来制订计划。



后来,在厄班对马斯克的访谈内容中,我也开始明白为什么马斯克会对人类社会的创新和发展有着独特敏锐的洞察,而他又是如何基于这种洞察将“叙事”转变为“现实”的。


火箭搭载着特斯拉跑车在太空漫步 | 图片来源:YouTube


马斯克看到了自工业革命以来人类社会的发展已经彻底改变了创新的轨迹。工业革命之后的创新应用,没有任何一项是个体能够独立完成的,都建立在人类的“集体智慧”之上的。


现阶段,人类集体智慧的发展来到了一个新的台阶,智能手机和移动互联网的普及让全世界的大脑可以实时连接,马斯克把这种当今人类的集体智慧称之为“人类巨灵”。他认为:推动变革的最好的方法是能够撬动“人类巨灵”朝着某一个特定方向发展。


而想要达成这个目标只有一个办法:掌握“资本”的话语权。说的更直接点:要让牌桌上的玩家们“自愿”有动力往这个方向分配资源。


穿着 SpaceX 宇航服的马斯克 | 图片来源:wallup.net


所以,马斯克投资的项目都不是把挣钱或者成为行业的垄断者作为目标,他反而希望让更多人看到新兴行业的机会,有越来越多的“躬身入局者”。


所以当他进入一个全新领域时,公司的核心初期战略都是以下两点:


  • 先找到一个可持续的商业模式,完成创新的技术突破

  • 接着把技术突破的方法论与整个行业分享,引爆产业链的整体变革


这就好比只有当每个汽车厂(包括传统的汽油车主机厂)都开始生产电动车,那么电动车的整体制造成本才能降下来,才会有更多的普通人买得起,才能真正给地球整体带来节能减排的效果。最终才能加速世界向可持续能源转变,让人类成为多星球物种。


以上,是我给马斯克画的第 2 块拼图:一个致力于改变世界的理想主义“偏执狂”


这位偏执狂曾用“吞着玻璃同时凝视深渊”来描述自己的创业生活。“凝视深渊”这个词来源于德国哲学家尼采,原话是:与恶龙缠斗过久,自身亦成为恶龙;凝视深渊过久,深渊将回以凝视。 


少年没有成为恶龙,反而成为了“光”。这也印证了尼采说过的另一句话:“当一个人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他就可以忍受任何一种生活。”


所以,这篇文章的最后一节试图去探讨的问题也出现了:马斯克到底是在为什么而活?


03 我想和弗洛伊德抬个杠 


1971 年的夏天,马斯克出生于南非的比勒陀利亚,他的父亲埃罗尔·马斯克(Errol Musk)是驻南非的一名机电工程师,母亲梅耶·马斯克(Maye Musk)是加拿大出生的模特和营养师。


如果想去理解马斯克童年,有两个关键词是绕不开的:书、父亲。


在生命中最初的 8 年时光里,马斯克与他的父母一起生活在南非,但是父母们各忙各的,并没有关注马斯克的成长。在一次采访中马斯克说:“我是靠书本长大的。书,然后才是我的父母。”

马斯克童年时期的太空梦 | 图片来源:DeviantArt


据马斯克的弟弟(金博尔·马斯克)介绍,自青少年时代起,马斯克就开始每天阅读 2 本不同学科的书。随着年龄增长,他的阅读和职业兴趣扩展到物理、工程学、产品设计、商业、科技和能源。


对知识的渴望和好奇心使马斯克得以接触在学校未必能学到的各种学科,这也为他后来在商业世界成为一个跨领域的专家和企业家奠定了深厚的基础。


八岁那年,马斯克的父母离婚,他开始轮流跟随着父母在不同的城市生活。父亲启发了马斯克对技术的热爱,但后来,马斯克和父亲的关系变得非常差。


马斯克曾经这样形容过他和父亲的关系:



我的父亲,他永远不会改变......我试过所有方法。我试过威胁、奖励、智力上的辩论、情感上的辩论,所有的方法,想要让我的父亲改变哪怕一点点,但情况只会更糟。你所能想到的几乎所有可怕的事情,他都做过。



《硅谷钢铁侠》的作者阿什利·范斯(Ashlee Vance)曾试图去从更多维度了解马斯克的父亲,但马斯克不让范斯深入探究,并且还用很严肃的态度警告范斯不要联系他的父亲,不然后果会非常严重。同时马斯克也禁止自己的孩子见他的父亲。


除了父子关系亮起了红灯,马斯克的校园生活也充斥着不幸。


马斯克在 15 岁之前一直饱受校园霸凌。其中最严重的一次是一群男孩抓住马斯克后把他扔下了楼梯,接着毫不留情地殴打他,直到他失去知觉。


贾斯汀(马斯克的第一任妻子)曾说过:“我不认为人们理解他成长过程中有多么艰难。他是一个非常孤独的孩子。”


在高中毕业后,马斯克独自离开了南非,搬到了加拿大。


马斯克童年和少年时期的照片 | 图片来源:eoindia.com


虽然经历了持续的慢性创伤(校园霸凌和充斥着匮乏感的童年)是一场彻头彻尾的人为悲剧。再加上不断受到父亲的言语和精神虐待更是日后种种心结的起源,但马斯克却表现出了惊人的“创伤后的成长”。


这种成长与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不同,它允许一个人在创伤中成长为一个更坚强更好的自己。那些与恶龙搏斗过程中遭受到的痛苦和愤怒,并没有吞噬屠龙的少年,反而成为了少年自我实现旅程中的精神养料。


今天的马斯克无疑取得了令人难以置信的成就,但他的成长轨迹和我们熟知的天才故事似乎有着共同点:“创伤”的存在。


在大部分情况下,痴迷的好奇心和异于常人的心智、克服一切困难的意志力、和不计后果的努力付出都是他们成功不可或缺的条件。


然而,他们的成功却也撒满了失败的婚姻、焦虑并充斥着匮乏感的童年或成年后与孩子紧张的关系,以及永远无法达到他们的标准和被耗尽精力的工作伙伴。


说的更直接点:一个人很可能是在早年的创伤驱使下,维持一种极端的生活方式,这种生活方式会让他付出巨大的代价,但也会带来非凡的成就。


所以大部分人在谈论到天才们极端的性格时,都会将弗洛伊德的“原生家庭决定论”搬出来,试图去用童年时受到的心理创伤去定义一个人后来一生的行为模式。这也印证了传统的精神分析学派在临床工作中的基本假设:过去影响现在。


但在这里,我想用马斯克的人生故事和“原生家庭决定论”的簇拥者们抬个杠


个体心理学家阿德勒在否定心理创伤学说的时候说过这么一段话:“任何经历本身并不是成功或者失败的原因。我们并非因为经历过的心理创伤而痛苦,事实上我们会从经历中发现符合自己目的的因素。决定我们自身的不是过去的经历,而是我们自己赋予经历的意义。”


童年对人一生的影响很大这点是毋庸置疑的。但关键是经历本身不会决定什么,我们给过去的经历“赋予了什么样的意义”,直接决定了我们“当下”的生活。更何况,我们不能剥夺一个人从痛苦中受益的权利。


童年时期的情感和身体的双重虐待驱使马斯克将自己对于知识的好奇心和太空梦变成了一种“生存模式”。


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读书成为了一座逃避现实的精神梦幻岛(Neverland),而去往太空更是逃避“现实世界”的另一种隐喻。


马斯克的梦想在那样极端的“生存模式”里被埋下了种子,在他长大后通过创造技术革命来改变人类在地球上的生活方式的形式得以延续。


在 2006 年,当他的“叙事自我”开始写下星际穿越的剧本时,他已经选择站在时间的另一头去赋予“过去经历”非凡的意义。


说到底,这是一种“选择”。


以上,是我给马斯克画的第 3 块(也是最后一块)拼图:一个只能通过追逐未来去“逃避过去”的人。


结语


在极端的痛苦中,一个灵魂为了承受这份痛苦,会将“自我”先击碎掉,再通过重新建构的方式去承载这份重量。


于是,沉淀和隐藏在自我深处的“光”,通过破碎的缝隙最终呈现出来。


正是这样的光,让这个与痛苦搏斗的人放弃了毁灭自我的念头,得以继续“生存”下去。


此后,他的心境将别于普通的人,他鄙视世人所认同的价值观,他们被迫以一种不同寻常的极具挑战性的方式体验这个世界。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形成了自己的生存策略,而这样的心智模式是从极端痛苦的地狱中存活下来的人所独有的。


他们有社交恐惧,他们有自闭倾向,他们有注意力缺陷,他们无法被主流的价值观所“驯服”。他们是圆孔上的方形挂钩,他们让人恼火,他们好与人争辩,他们嘲笑各种繁文缛节。


这也是我们今天的主角——这块“形状特别的拼图”的样子:一个无法维持长期关系的“自我实现者”,一个致力于改变世界的“偏执狂”,一个只能通过追逐未来去“逃避过去”的人。


马斯克的“碎片”画像 | 图片来源:Dribbble


无论你此刻在做什么,从事什么样的职业,有着什么样的兴趣爱好,爱着什么样的人,结交着什么样的朋友——你和世界的关系,你和职业的关系,你和他人的关系,都会回归到你和“自我”的关系。


古希腊神殿柱子上刻着的不仅仅是那句被大众熟知的“认识你自己(Know thyself)”。柱子底下还有一小行字,写着:认识你自己,你会看见神。


文章的最后,我想留下一个思考题:


你能画出“你”这张拼图的形状吗?组成拼图的碎片大致是什么样的?拼图“它”是否时常觉得孤独?而这份孤独是通过什么载体进行表达的?


这些都是很简单的问题,但它会触及人类幸福感的核心:你的童年是否让你觉得——总的来说——你是值得被爱的?又或是童年的经历在你大脑里留下的“叙事”是:为了在地球上生存下去,你必须要变得与众不同?


时光回到 1984 年。


那一年马斯克 12 岁。这个刚刚读完尼古拉·特斯拉(Nikola Tesla)传记的男孩,为这位天才发明家一生坎坷的命运哭的泪流满面。


长大后,男孩决定将他的特斯拉跑车搭载着火箭开往宇宙深处。


这是他送给自己童年的礼物。


参考资料:

《硅谷钢铁侠:埃隆·马斯克的冒险人生》(Elon Musk: Tesla, SpaceX, and the Quest for a Fantastic Future) , 阿什利·万斯(Ashlee Vance)

An Open Letter to Elon Musk, https://thriveglobal.com/stories/open-letter-elon-musk/

《Elon Musk: The World’s Raddest Man》 蒂姆·厄班(Tim Urban)

The Secret Tesla Motors Master Plan (just between you and me), https://www.tesla.cn/blog/Secret-tesla-motors-master-plan-just-between-you-and-me

《当尼采在哭泣》,欧文·亚隆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The Great Filter(ID:TheGreatFilter),作者:Zoe*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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