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时代,卡在中间,死路一条
2025-12-30 00:13

AI时代,卡在中间,死路一条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 不懂经 ,作者:不懂经也叔的Rust


“中间层”正在全面崩塌,而AI正是这场结构革命的加速器与催化剂。


一个越来越明显的规律:AI时代真正被淘汰的,不是某个行业,而是一种“位置”——夹在两端的中间位置。


中等确定性、中等效率、中等差异化、中等价格带、中等技能段位……过去它们靠“差不多”就能活;接下来,“差不多”会变成系统性亏损。


你可以把它理解为:我们正在从“钟形曲线”的世界,迁移到“幂律分布”的世界。钟形曲线奖励平均,幂律分布奖励极端。


从资本市场到创业生态,从产业格局到个体命运,一条看不见的断裂带正在蔓延。两端在膨胀,中间在塌陷,那些试图在中间地带寻求平衡的人,会发现留给自己的余地越来越小。


几位在不同行业内处于时代前沿并深具洞察的人物,从不同角度讲出了同一个趋势和逻辑。


硅谷教父马克·安德森,网景浏览器创始人、a16z创始合伙人,他手中的资本决定着硅谷的未来走向,从资本的视角看到了这个趋势。


创业导师亚历克斯·霍莫齐,从健身房地板上的1000美元起步,九年后创造单周末1600万美元销售记录,他知道什么策略有效、什么策略是死路,他从实战的角度验证了这个逻辑。


经济学家泰勒·考恩,乔治梅森大学教授、《再见,平庸时代》及多本畅销书的作者,他早就看穿了变革背后的底层逻辑,从理论的高度解释了这个现象。


当这三个人在不同场合说出同样的话时,这不是巧合,是规律,是底层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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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本的视角:为什么3亿美元的中型基金正在死去


马克·安德森在一次视频中讲了个故事。


2009年之前,硅谷风投就像寿司船餐厅。创投合伙人坐在沙丘路上,看着创业公司像传送带上的寿司盘流过来。“错过一盘没关系,反正还有下一盘。”那是个卖方市场,资本稀缺,信息不对称。只要你坐在桌边,你就赢了。


但当他和本·霍洛维茨在2009年创立a16z时,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群人会被生吞活剥。”因为市场的底层逻辑变了。


今天的创投世界呈现出典型的“杠铃结构”。一端是超大规模基金,它们不只提供资金,而是建立完整的权力体系——招聘、营销、法律游说、商业拓展。它们卖的不是钱,是权力。


另一端是超专业化的个体投资人,拥有独特品味的天使、深耕极窄赛道的技术专家。它们卖的是深度和灵魂。


中间呢?那些管理3-5亿美元、有4-6个合伙人的传统VC,正在死去。这不是能力问题,是结构性困境。


想象你投了A公司,两年后看到B公司做类似的事但更有潜力。如果你是早期天使,票小,可以广撒网;如果你是后期巨头,可以等赢家浮现再进。但对中型基金来说,这是死局。


创始人会质问:“你是我的董事会成员,怎么能投我的竞争对手?”结果就是,中型基金陷入“等待”或“错过”。你不能投竞争对手,就必须确保第一枪就投中未来的谷歌。这在统计学上不可能。


它们大不到足以忽视冲突,小不到足以灵活转身。卡在中间,无路可走。


这背后的底层逻辑是什么?泰勒·考恩在《再见,平庸时代》中给出了答案:在技术革命的冲击下,经济回报不再遵循正态分布,而是幂次分布。赢家通吃不是例外,是常态。


那些试图在中间寻求“平衡”的策略,本质上是对旧世界规则的路径依赖。当规则改变,路径依赖就是致命陷阱。


风投大佬和科技公司创始人纷纷补课,这个人在AI时代的含金量力正在飙升


二、


产业的视角:从卖铲子到全栈颠覆


产业端的变化更加剧烈。


2010年之前,科技公司的标准剧本是“卖铲子”——开发工具,卖给传统行业。你开发软件卖给会计师,开发路由器卖给电信公司,开发数据库卖给银行。你赋能中间层,而不是取代它们。


但智能手机和移动宽带的普及改变了一切。出现了一种全新物种:全栈创业公司。


优步是标志性案例。如果优步生在2000年,它会是家“出租车派遣软件公司”,派销售员去说服出租车行老板买Windows软件。结果?软件被束之高阁,优步不会成为千亿美元公司。


但2010年的优步说:“我不卖软件给你,我要自己做整个生意。”它绕过了出租车行这个中间层,直接连接司机和乘客。它必须处理所有事情:招募、支付、地图、定价,甚至最棘手的政治与监管。


这就是为什么全栈创业需要“权力”。当你不再只是卖工具,而是直接冲撞既有利益结构时,你需要的不只是代码,是能与权力体系对话的能量。这再次强化了杠铃效应:只有极少数拥有巨大野心和资源的公司能玩这个游戏。那些只想“做个好工具”的中间层,天花板越来越低。


马克·安德森指出了一个更残酷的事实:标普500已经不再是500家公司的平均值,它是标普492加标普8。


那492家代表旧世界——追求稳定现金流、回购股票、发放股利,管理者的目标是“不出错”。它们的加总表现,更像一支债券。


而那8家科技巨头(英伟达、微软、苹果、谷歌、Meta、特斯拉、亚马逊),虽已是巨头,但仍在疯狂押注未来——数百亿投入AI、自动驾驶、元宇宙。它们本质上是一张永不过期的买权。如果把这8家拿掉,标普500的回报会变得极其平庸。


这揭示了一个残酷真相:在数字经济时代,财富创造不再遵循正态分布。中间地带消失了。你要么是那8家正在创造新范式的公司,要么是被拖着走的492家。试图在中间寻找“稳健增长”,是一种过时的幻觉。


泰勒·考恩把这种现象称为“中等收入陷阱的微观化”。以前是国家层面的现象,现在发生在每个行业、每家公司、每个个体身上。技术进步的加速度,让“适应期”越来越短,而适应失败的代价越来越高。


创业的视角:为什么中间价格是最危险的


如果说马克·安德森揭示了资本和产业的真相,亚历克斯·霍莫齐则从定价的角度揭开了一个更深层的悖论:卖极贵或卖极便宜,中间价格是死亡陷阱。这不是定价技巧,是商业的底层逻辑。


亚历克斯·霍莫齐的核心洞察是:所有生意的本质都是成本与产出之间的套利。获客成本和客户终身价值之间的差额,决定了一家公司能否存在。而中间定价恰恰是最难建立这种套利关系的位置。


为什么?因为中间定价既承受不起高成本,也享受不到规模效应。如果你卖极贵的东西给少数人,你的边际成本可以很高——你可以提供一对一服务、定制化方案、深度咨询。你的客户付出的不只是钱,是对稀缺性和专属性的溢价。


这个逻辑是清晰的:高价值换高价格,高价格支撑高成本。如果你卖极便宜的东西给所有人,你必须做到极致标准化,把边际成本压到接近于零。你依靠规模效应来摊薄固定成本,通过网络效应来建立护城河。这个逻辑同样清晰:低价格换高流量,高流量创造规模效应。


但中间价格呢?


你既没有足够高的定价来支撑定制化服务,也没有足够低的价格来获得规模优势。你卡在一个尴尬的位置:想做服务做不深,想做规模起不来。


更致命的是,中间定价面临着双向挤压。从上往下,高端品牌可以随时推出“平民版”来抢占你的市场;从下往上,低价玩家可以通过规模效应不断优化产品,逐步提升品质来蚕食你的份额。你在中间,两面受敌。


亚历克斯·霍莫齐用特斯拉的例子说明了正确的逻辑:起步时推出25万美元的Roadster,卖给少数人,获得足够的资金和信任,然后逐步向下——Model S、Model 3。高开低走,而不是从中间起步。


这个逻辑的深层原因在于:你必须先证明自己能创造极致价值,然后才有资格谈规模化。如果你从一开始就定位中端,你永远没有机会证明“你其实可以做得更好”。市场会把你锁定在那个位置上。


更重要的是,定价本身就是一种信号。


当你定价1万美元时,你在告诉市场:“我能创造配得上这个价格的价值。”当你定价10美元时,你在告诉市场:“我的规模足够大,可以把价格压到这么低。


”但当你定价100美元时,你在告诉市场什么?你既不够好到让人愿意付10倍价格,也不够便宜到让人觉得“反正试试也不亏”。你卡在一个没有清晰信号的位置上。而在信息过载的时代,没有清晰信号就等于不存在。


这就是为什么亚历克斯·霍莫齐说:每个生意都可以有5个一对一的客户,收取10倍价格。不是让你把整个生意都变成一对一,是让你建立那个“极致价值”的锚点。


有了这个锚点,你所有其他产品的定位都清晰了。没有极端,就没有参照系。没有参照系,中间价格就是一片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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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层逻辑:为什么AI时代中间层必然崩塌


三个人的观察——资本的杠铃化、产业的全栈化、定价的两极化,最终指向同一个残酷的底层逻辑:边际成本的消失与网络效应的放大,在AI的催化下,彻底抽走了支撑“中间层”存在的三根支柱。


第一根崩塌的支柱:摩擦。


过去世界很慢:信息不透明、协作成本高、复制成本高,所以“中间人”有价值——他负责对齐、协调、转述、包装,把复杂搬运成可执行。而AI,正是终极的“摩擦消除剂”。


它让信息近乎透明,内容近乎免费,流程极度自动化,协作高度可编排。许多“中间层工作”的本质——把知识从A搬到B、把模板从左改到右、把会议纪要翻译成PPT,这正是大语言模型和智能体最擅长、且正在规模化替代的领域。


当知识的搬运和格式转换成本趋近于零,仅以此维生的中间层便失去了存在理由。


第二根崩塌的支柱:均值的稀缺。


过去,做到70分很难,需要经年累月的训练,所以70分也能卖钱。AI的可怕之处,是它让“70分”变成几乎免费的公共品。


写一份像样的方案、做一套不难看的视觉、产出一段能用的代码、拟一封看起来很专业的邮件……这些平均水平的产出,正被AI以接近零边际成本的方式大规模供给。


当“还不错”变得唾手可得,中间层靠“熟练工”经验吃饭的逻辑就彻底失效了:你既没有把成本压到AI的极致,也没有把价值抬到人类创造力与责任感的极致,于是被技术和顶尖人才两头挤压。


第三根崩塌的支柱:机构的缓冲层。


过去,组织、媒体、渠道、职业阶梯,本质上都在为中间层提供“缓冲”:只要嵌入系统,就能凭借位置而非绝对能力换取一份稳定回报。


今天,AI与平台技术正在削薄甚至刺穿这层缓冲。平台直接连接供需(如各类市场),AI直接赋能和放大个体(如个人创作者、独立开发者),组织为求生存被迫追求极致的敏捷与扁平。


中间层原本靠制度与结构吃到的“稳定溢价”和“信息差价”,正在被迅速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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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根支柱的断裂,不是偶然,也不是孤立的,而是由三条在AI时代被急剧强化的硬规律所驱动:


规律一:压缩规律。


AI的核心能力是“压缩”:将人类经验、工作流与创意模式压缩成可瞬时调用、无限复用的算法与模型。一旦某种能力被成功压缩,它就会迅速商品化,价格向零逼近。


中间层最危险之处在于:它恰恰是最容易被压缩的那一层——流程化、可替代、可描述、可模板化。


规律二:分发规律。


当AI使内容与服务的供给爆炸性增长时,决定胜负的不再是“会不会做”,而是“谁能被看见、谁能信任、谁能规模化触达”。


分发权力日益集中于算法平台,导致回报极度幂律化:赢家获得绝大多数注意力,注意力又反过来强化其分发优势。于是,“强者恒强,无声者消亡”成为常态。


规律三:责任规律。


当平均产出因AI而变得廉价,市场只愿为两样东西支付高昂溢价:极致的确定性(如flawless的标准化产品)与无法推卸的责任。


你敢不敢在信息不全时做关键决策?你能不能为最终结果兜底?当AI能生成无数个“可能对”的答案,真正的稀缺就变成了“我为这个‘对’的结果负责”。这不是技巧,是价值的最终锚点。


在生物进化中,当环境剧变,最先灭绝的往往不是最特化的强者,也不是最隐蔽的弱者,而是那些“最适应旧环境”的中间物种。它们既无极端化的生存优势,也缺乏快速转向的灵活性。今天的经济与社会结构正在经历同样的“进化脉冲”。


中间层的崩塌不是偶然,是必然。因为它建立在一个正在消失的旧前提上:世界服从钟形曲线的正态分布。而AI驱动下的世界,正无可逆转地滑向幂律分布。


所有基于“平均值”的策略——中型基金假设有大量中等回报的项目、企业假设大众市场青睐中等价位的产品、个人假设中等技能能获得稳定晋升——都将随着地基的塌陷而失效。你不是不够努力,而是站在了流沙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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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选择的时刻:拥抱杠铃,逃离均值


当我们把三个洞察拼在一起,一个完整的图景已然浮现:世界不再奖励“平均”。


马克·安德森从资本的角度看到,中型基金因结构性矛盾而无法生存;亚历克斯·霍莫齐从定价的角度发现,中间价格带在经济上无法自洽;泰勒·考恩从经济学的高度揭示,技术正将社会从正态分布扭转为幂次分布。


三个视角,同一个冰冷结论:中间层正在全面崩塌,世界正在加速两极化。这不是道德判断,是技术、经济规律作用下的客观现实。你可以抱怨,也可以理解并适应,但无法改变它,因为它根植于数字化与智能化的底层逻辑。


在这个由AI定义的杠铃世界里,生存法则已然重写:


1.拒绝平庸,逃离“百货公司”模式。


不要再试图成为那个“对谁都还行”的选项。那个试图讨好所有人的生态位,正在被算法和极致性价比的产品迅速填埋。


2.果断拥抱两端。


要么选择“杠铃”的重端:构建或加入具有网络效应和规模效应的平台、系统,追求巨大影响力。


要么选择“杠铃”的轻端:成为某个细小领域无可替代的专家、艺术家、顾问,提供AI无法复制的深度洞察、情感连接或物理世界技能,建立基于深厚信任的个人品牌。


3.加速自我迁移。


中间地带的舒适区已开始液化,但两端的天地正在拓展。关键在于,你必须主动选择一端,并倾尽全力向那个极端奔跑。利用AI放大你的独特优势,而不是让它把你变成另一个可被替代的平均值。


卡在中间,思路一条;拥抱极端,方有生机。时代断裂处,你的选择决定了你的位置。【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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