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有意思报告（ID：youyisi_cn），作者：屈博洋，编辑：田纳西，头图来自：视觉中国
今年五一的火爆在意料之中，但“举步维艰”却在意料之外。
出行前的微博热搜：不是这儿贵，就是那儿贵。
出行后的微博热搜：不是在这儿排队，就是在那儿排队。
但凡能叫得出名的景点，都化身成了“迪士尼乐园”和“环球影城”，排队成了旅游的必修课。
根据文化和旅游部公布的数据，今年五一国内旅游人数共计2.74亿人次，平均每五个人中就有一个在旅行。
史上最火五一，你玩得还好吗？
一、想看山海，先过人海
今年五一出游，爆了。
2.74亿次的出游人数，不仅是疫情以来最高的一次，放在疫情前也堪称最火。
根据文化和旅游部的历年数据，疫情前五一出游人数就逐年递增，2017年有1.34亿人次，2018年有1.47亿人次，2019年则有1.95亿人次，不过都远低于2023年的2.74亿人次。
按可比口径，今年五一出游人数恢复至2019年同期的119.09%；在收入方面，国内旅游收入同比增长128.90%，为2019年同期的100.66%。
不止完胜疫情前的五一黄金周，今年五一“大迁徙”比起春运来说都毫不逊色。
根据同程旅行的数据，4月29至5月1日，大交通、酒店、景区的单日预订量均超过了春运期间的单日预订量峰值。用车订单量的峰值，也为今年春节单日峰值的1.9倍。长三角订单较春节增长362%、珠三角较春节增长312%、京津冀则增长121%。
更重要的是，今年五一人们的出行半径显著增长，人们不再守着自己生活的城市去探索“附近”，而是迈开大步前往“远方”。
根据携程《2023年五一出游数据报告》，五一期间用户平均出游半径较去年同期增长25%，其中飞机出行平均距离为1638km，基本恢复至2019年同期水平；高铁出行平均距离389km，恢复至2019年八成水平。
1638公里的距离，足够一个上海人飞往广东或广西，389公里的距离，可以让一个北京人搭高铁到达山东或山西。
人数多外加走得远，今年五一各大目的地几乎人均热门。
甘肃敦煌的沙漠上骆驼们堵了车，黄山的游客们因为无酒店可住被迫在厕所内过夜，上海虹桥站单日发往全国各地的车票均售罄，北京的餐厅取号等座1000桌，成都的火锅店一天来了3000桌客人，翻台9轮。
五一出游最火的目的地都在哪儿？
根据携程发布的数据，前十名依次为：北京、上海、成都、杭州、广州、南京、重庆、西安、武汉和深圳。
热门的城市或许都有同样的秘诀，“大小交通便利”作为大前提，“有至少1个必去景点+N个值得去景点”作为杀手锏，最后再靠“地方特色美食”作为诱惑。
抛开这10座一线或新一线大城市，根据同程旅行的数据，三线及以下城市也承接了旅游的热度，酒店预订量较2019年同期增长超过150%。
根据酒店预订的数据看，最热门的小众城市当属山东淄博，酒店预订量增长2318%，此外，延边、秦皇岛、黄山以及扬州都有接近10倍以上的增长。
热门变大热门，小众变大众，成了今年五一旅游的基调。
二、有人“负重前行”，有人“岁月静好”
今年五一，真的没有小众目的地吗？
答案是否定的，有人在热门城市里“负重前行”，就有人在冷门城市里“岁月静好”。
住在北京的赵阳一度被新闻报道的“游客爆满”劝退，并未提前做出行规划的他决定在临近假期的日子“撞大运”，在放假前倒数第二天，他从查到有票有房到预订成功，一共只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
赵阳找到的冷门城市是张家口和呼和浩特。从北京出发到张家口仅需1小时，从张家口再前往呼和浩特也只要1.5小时。三钻到四钻的酒店基本在200元上下一晚，高铁票往返全程400以内，3天的行程预算只需1000元左右。重点是，人少。
找到这两座小众城市的方法在于，逆着季节性：既然张家口以冬季滑雪出名，那么在春暖花开的日子，人多不了；既然呼和浩特等内蒙古城市以夏季看草原闻名，那么在风吹草地见牛羊的日子来临之前，鲜有游客前往。
在张家口拉客的滴滴司机表示，五一期间确实比工作日人还少，不少往日堵车的主干道都畅通无阻。在30号和1号迎来了一个客流量的小高峰，原因主要是错峰出游的张家口人返程了。
那么游客稀少的城市，会不会不好玩？
在赵阳看来，除了逆着季节性之外，找到小众城市还需要有信息差。比如在多数人的印象里，张家口只是滑雪胜地、冬奥城市，但鲜有人知的是那里有万里长城四大关口之一的大境门长城，有保存最为完好、被称为“世界第一邮局”的鸡鸣驿城等等。再不济还有远近闻名的手扒肉可以过过嘴瘾。
呼和浩特也一样是信息差造就的小众城市，内蒙古不止有草原可以看，呼和浩特最有名的其一是藏传佛教格鲁派的寺庙，如果无法远赴西宁看塔尔寺的话，呼市市区的大召无量寺、席力图召和五塔寺也并不逊色；其二是满蒙交融的边塞文化，呼市有西汉王昭君的墓以及有清朝康熙爱女远嫁和亲的公主府。
同样前往内蒙古旅游的嘉伟告诉有意思报告，他选择的城市是从北京驱车4小时或高铁2小时内可到达的乌兰察布。除了最出名的老字号餐厅爆满之外，一路畅通无阻甚至“人迹罕至”，虽然尚无草原可看，但乌兰察布最出名的是火山和丹霞，参观并不受季节影响。
今年五一出游，除了在热门城市和小众城市间博弈之外，不少游客选择了逃离城市，深入乡村。根据携程公布的数据，乡村游的整体订单规模已经恢复到2019年五一同期的242%，且在乡村停留3天以上的游客订单占比相较于2019年提升了230%。
不过，即便是乡村，旅游业也同时处在冰与火之中。
陈女士就遇到了一个大热门乡村，温州苍南县的碗窑古村。堵车了两三个小时，终于一点一点蹭到了古村门口，却因为限流的原因只能打道回府。
在陈女士看来，碗窑古村的火爆也在意料之中。小城市周边的乡村往往是当地人郊游的好去处，而且南方城市之间相距不远，景点分散，这些村落也是自驾前往的好选择。
不过同样是乡村，北京的部分乡村今年五一却遇冷了。在北京密云开民宿的贾女士告诉有意思报告，今年郊区民宿的预订情况比疫情期间还差，不仅价格较往年低，而且还有不少空房。
究其原因，还是与出行半径的增加有关。生活在北京的人往往选择出京去更远的地方，而进京旅游的游客又常常聚焦于市区一众5A和4A景区，对于乡村或许既不甚知晓，也兴趣寥寥。
不过，大众与小众之间，或许只是一场豪赌。毕竟，在社交网络极其发达的当下，从小众变大众或许只需要一条爆款视频或一则爆火的帖子就能扭转。
要说今年五一真有什么旅游体验较好的小众目的地，大概要属出境游了。
三、看腻了人海，出境游是个好思路
从数据上看，出境游确实算“小众”。
根据去哪儿网的数据，与国内游“火爆”相比，出境游还尚未完全复苏。五一期间出境游机票预订量恢复至疫情前的45%。
从价格方面看，飞往泰国、马来西亚、新加坡的机票平均支付价格，较春节下降四成左右。
人少、花费不过高，是五一出境游客的普遍体会。
前往埃及自由行的亭亭告诉有意思报告，她去埃及的行程一共10天，选择的是请当地的导游和司机全包服务，一共花费在2.5万元人民币左右。
这次旅行的体验品质较高，除了行程安排松弛、每一处景点都可以慢慢欣赏之外，更重要的是游客并不多。即便是最知名的景点胡夫金字塔，游客也不过三五成群，并不稠密，有些名气没那么大的神庙比如丹达拉神庙，甚至可以一个人独享整间神庙。
根据途牛的数据，埃及位列出境游热门目的地的前五名，即便如此，当地导游表示，以前来看金字塔的游客有90%都是中国人，但目前属于中国游客还没有复苏的“空档期”，游客以欧洲人居多。
除了出境去非洲之外，去更近的日本也是个好选择。白雪告诉有意思报告，她错峰用了5月1号到7号的时间，前往日本关西四城旅行。在抵达关西机场的时候发现，游客更多的是邻国的韩国人而非中国人。
除了人不多、井然有序之外，整体花费也不高，往返机票3000元，住宿选择的是五星级的喜来登，人均只要400元，全部行程下来不会超过一万元。
那么比起埃及和日本，从春节期热度就持续处在出境游榜首的东南亚情况如何呢？
根据途牛的数据，五一出境游热门目的地除去中国香港和中国澳门之外，主要集中在东南亚及南亚国家，比如泰国、马尔代夫、越南、马来西亚、新加坡等。
前往马来西亚沙巴州首府亚庇和潜水胜地仙本那6日游的张宇告诉有意思报告，选择马来西亚的重要原因是机票便宜以及人少，早在春节期间他就预料到今年五一国内游的热度会大爆发，因此早早筹划出境。先预订了往返机票及酒店，4月才申请签证。最后，不仅出签的时间仅需1小时，而且全程下来总共只需要一个人4000元。
“不是国内旅游不好，只是单论五一的体验和性价比，出境游确实是与众不同的体验”，张宇说。
对于出境游，携程研究院战略研究中心主任彭涵表示，根据公开数据，截至2023年第16周，在国际出港航班目的地区域占比中，东南亚以45.7%的比例位列第一。从航班量恢复率来看，新加坡排名第一，而飞泰国航班量目前的绝对值居于首位。
由此看来，东南亚会持续承载中国游客出境游的热情。而且，彭涵认为，东南亚5月后会迎来雨季，这是东南亚国家的旅游淡季，因此相关旅游产品的价格会回落。同时，随着国际航班的恢复，东南亚航线的价格会持续下行，未来东南亚出境游市场会进一步火热。
其实对于出游而言，无论是要等位1000桌的北京、一路畅通的内蒙还是景色如画性价比足够高的马来西亚，游客们想要的无非是一句“不虚此行”。不过在“不虚”之前，游客们总要先弄清楚自己的“需”为何，这种“需”或许更需要那些大众或小众目的地主动呈现给游客。
淄博或许是个好例子，淄博告诉游客们，原来“烤串”和“友善”、“热情”也可以是一种需，一条通往“不虚此行”的路。
如果有一天有足够多的城市和乡村能创造出足够丰富的“需”，那么关于旅游地讨论，或许也能不再落入对性价比的极致计算里。
回到旅游的本质，与其问“多不多”“挤不挤”“贵不贵”，不如问“玩得好不好”“体验是否有趣”。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有意思报告（ID：youyisi_cn），作者：屈博洋，编辑：田纳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