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万年,行为艺术之父乌雷去世
原创2020-03-03 03:31

一眼万年,行为艺术之父乌雷去世

题图来源|卫报


卫报报道,先锋艺术家乌雷(Frank Uwe Laysiepen, 也称 Ulay)因癌症去世,享年76岁。乌雷因与行为艺术之母玛丽娜·阿布拉莫维奇(Marina Abramović)合作的开创性表演与几十年的爱恨纠葛闻名于世。

 

阿布拉维奇在社交平台发布消息,证实了乌雷去世的消息:“今天,我很悲痛地得知,我的好友、过去的爱人乌雷去世了。作为一名杰出的艺术家,美好的人类,他将会被深深地怀念。略感宽慰的是,他的艺术与文化遗产将永远地存留下去。”

  

 

乌雷和阿布拉莫维奇在艺术上密不可分。卫报评论:十年来,这对夫妇一起住在雪铁龙面包车中,大多数作品都充满了危险和耐力,旨在消灭各自的自我,成为一个单一的艺术实体。


乌雷去世的消息传来,很多人第一时间想到了两人2010年在MONO美术馆上演的“一眼万年”。

 

当时,经历了十几年的合作与爱恨纠葛后,阿布拉莫维奇和乌雷已经分手整整12年。在阿布拉莫维奇的MoMA回顾展上,她表演了《艺术家在场》(The Artist Is Present),花了716个小时,与自愿坐到她对面的每个陌生人沉默对视。

 

她闭上双眼,当每一位陌生人坐定,再缓缓张开。她的双眼是镇定的,寂静的,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湖水。有陌生人在她的目光下潸然泪下,而她岿然不动,在这场盛大的沉默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事。

 

直到乌雷出现。阿布拉莫维奇闭着眼睛,乌雷来到她对面,坐下,有些紧张地依次伸了伸两条腿,望向阿布拉莫维奇。

 

阿布拉莫维奇睁开双眼,先是惊诧,随后嘴角含笑,继而眼神闪烁,强忍泪水。旁边的观众不忍看这一幕,落了泪,别过身去。

 

随后,阿布拉莫维奇向乌雷伸出双手,乌雷握住了她的手,两人相视,一眼万年。

 

             

Youtube的这条视频底下,多是几年前的评论。乌雷去世后,人们涌向这条视频,有网友留言:乌雷去世了,我来回望这行为艺术史上最美好的瞬间之一。

 

乌雷走后,阿布拉莫维奇再次闭上了眼睛,等待下一位陌生人的到来。再次睁眼后,她几次控制自己的情绪,有网友说:她仿佛在希望,自己睁眼时乌雷还没有走。


 

四年前的一条评论说:如果你不知道故事的背景,可能理解不了这条视频。

 

如果时光可以倒转,故事的背景将是这样讲述的:

 

从一眼万年开始往前追溯12年,这对闻名全球的艺术家爱侣决定在中国长城进行一次精神之旅,以结束他们的爱情。

 

乌雷从嘉峪关出发,阿布拉莫维奇从山海关出发,一个朝西走,一个朝东走,每个人走2500公里,在山西的二郎山会合相遇,进行最后的道别。阿布拉莫维奇形容这趟旅程为“一部完完全全私人的戏剧”。


她在梦中构想了这次旅程,在这段充满神秘主义、活力和吸引力的关系当中,这是她认为最为适当而浪漫的结局。他们需要某种特定的形式来作为结局,这是非常具有“人”的光辉的。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极具戏剧性,更像是电影的结局......

 

他们相遇,拥抱,对着镜头大笑。分别。

 

 

“不管你做什么,最终你都会非常地孤独。”阿布拉莫维奇说。

 

在漫长的行走中,她重新诠释了自己与自然世界的关系。地上的金属会影响她的情绪和状态,她还思考了长城被形容为“能量之龙”的中国神话。

 

八年前,她就计划着这个浪漫的计划,没想到直到两人的关系完全崩溃瓦解,才终于获得了中方的许可来执行它。

 

在1981年到1987年这七年里,他们进行了22场《夜海穿越》(Nightsea Crossing)的表演。在这些表演中,两人每天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彼此对峙七个小时。他们试图展示:尽管外表静止不动,但内在意识在不断延续。

 

虽然演出还在继续,但两人的情感已经出现裂痕。这是他们疯狂争吵、相互折磨的日子,也是长城计划慢慢酝酿的日子。


 

1980年,他们在都柏林的艺术展上表演了《潜在势能》( Rest Energy),两人在弓箭的两侧保持彼此平衡,箭头指向阿布拉莫维奇的心脏。

 

箭崩得越紧,乌雷就能越轻松地用一根手指杀死阿布拉莫维奇。但阿布拉莫维奇同时也掌握着弓最重要的部分。有评论家分析,这个作品暗示着,她在掌握这段关系的同时,也奉献着自己的生命。

 

 

在1978年的作品《AAA-AAA》中,他们彼此对立,张开嘴巴发出长长的声音。他们在不断发声中逐渐靠近,直到最终贴近对方的嘴大喊大叫。表演持续了15分钟,一直持续到他们的声音不同步并因连续大喊大叫而失败。这件作品展示了他们对耐力和持续时间的兴趣,并探索了男女之间的攻击性。


 

而一年以前,他们探索艺术的方式还是亲吻。在作品《呼进,呼出》(Breathing In, Breathing Out)当中,两人用香烟过滤嘴塞住了鼻子,然后将他嘴压在一起,尽可能长时间地通过一口气的交换来回呼吸,最终昏迷倒地,肺部充满了二氧化碳。这件作品探讨了一个人吸收另一个人的生命,交换和摧毁对方的想法。



同年,在作品《 Imponderabilia》中,他们赤身裸体,站在门框的两侧,公众必须挤在他们之间,选择面对其中一个才能通过。这个经典的作品衡量了人性在欲望与尴尬间的不同侧面,展示了两人的俏皮与野心。


 

《及时关系》(Relation in Time )中,他们背靠背坐着,用马尾辫绑在一起长达16个小时。两人不断在作品中紧密结合。


 

时间再次倒转,1976年,在作品《空间中的关系》(Relationship in Space)当中,他们赤身裸体,在反复相遇了一个小时,将男性和女性的能量混合到称为“那个自我”的第三部分中。


 


时间来到1975年。

 

阿布拉莫维奇和乌雷在阿姆斯特丹相遇了。 乌雷打扮成一半男人,一半女人的样子,去机场接阿布拉莫维奇,简直令她着迷。她回忆起这位德国摄影师是“白手起家的男人”,过着自由的生活。 乌雷也记起这位年轻的塞尔维亚表演艺术家“非常致命”,具有“巨大的巴尔干风格的气质和耐力”。

 

怪诞,戏谑,契合。两人迅速坠入爱河。



故事就是那样开始的。那时,乌雷没有去世,长城离别、MoMA那深深的一眼都还未曾发生,他们对于未来将要发生的一切全然未知。


热恋,趁一切都还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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