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系列为一名外卖女骑手，在送餐路上真实的人间观察。为增强读者阅读体验，本文将5小篇综合整理成1长篇发布。近期系列相关文章链接详见文末，感兴趣的朋友可以点击链接查阅。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陌生人肖像计划（ID：inlens），作者：几何小姐姐，原文标题：《骑手日记系列：杭州不卷》，头图来自：作者拍摄
一、杭州不卷
1
今天在路上遇见个超人。等灯的时候，他和他的火红摩托车，紧挨着我们的出租车。司机师傅眼睛尖：你看窗外有个超人。
抬头就看见个穿得红红蓝蓝的时髦骑手——火红摩托车，戴着亮红色喷漆摩托车头盔，大红三道杠阿迪裤子，红色高帮匡威鞋子，连人带车，像一簇燃烧的火苗，几乎淹没了他身上那件单薄的蓝色快递员马甲。
实话说，各大品牌快递员制服没一件好看的。
唯独窗外这哥们，把跑单马甲穿成了时尚单品。司机师傅说：这造型，一般人可真HOLD不住啊。你看他这么拉风，一定会爆单的。
滴滴司机师傅也是在路上跑单的人。
2
乘客一上车，司机就会要求并督促所有人扫码。之所以不敢懈怠，是因为“大数据太厉害了”。
上周他少扫了几个码，被车里的摄像头记录了，惩罚他1天不准开工。他听说同行扫码率比他还低，被罚3天不准开工。有人不信邪，测试了更低扫码率，结果被停工一个星期。
去西湖的路上，短短10多公里的里程，一路有52个红灯。
再次等灯时司机师傅说：“你们怎么都这么喜欢西湖？”“在我看来，那只是一片水。”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也很谢谢你们喜欢西湖。湖边每天来来往往那么多人，带动了杭州的经济。也给我们带来了更多的工作订单。”
那边晚高峰特别堵。司机师傅决定待会送完我，就迅速逃离那个区域。
我问他为什么把52个红灯数的那么清楚？他说，司机这端的滴滴系统里，清清楚楚的，都有显示啊。
3
一语惊醒梦中人。
逻辑上，和滴滴一样，所有的外卖平台，他们其实也应该知道骑手送餐路上，要过多少个红绿灯啊——他们心知肚明。
俩黄骑手停在路上唠了半天站长的挂单之道，聊的贼热闹。最后才想起来补了句，哎，你叫啥？
外人会觉得那俩人很搞笑，但职业骑手艾尼跟我说，“我们都是这样的，甚至经常聊半天，可能最后都不会问名字。”“都是先聊大家最关心的问题。”
挂单一般就是把自己的超时单，挂在站里值班的账号上。到了凌晨三点系统关闭的时候，那些单子就自动取消了，最初超时的那个骑手不会被扣钱。
挂单是一种特权，可以用魔法消除骑手“犯过的错误”。
难怪之前那俩骑手交流中一直在反复提，站长一定给谁谁谁挂单了，“我们也要去找站长”。
4
服装城装卸小哥嘴里叼着烟卷，在服装城门口加班加点地扛包裹。他们人黑黑的，眼睛很亮。
站在一大片堆积如山的大包中间，他们脸上有一种承包鱼塘式的喜悦。旁边的南大门，杭产女装基地，意法服饰城闪耀的灯箱正在闪。
电商之城，大宗物流从业者收入应该不错。而且，相对于送外卖，他们自由度高太多了。
在装卸货时抽烟应该是不允许的，处理不好烟头，容易把那片大宗包裹给点了。但现场又没人管，他们只要交付结果就行了。
当系统、数据和算法合谋五花大绑后，提供的仍然不是城市唯一自由的工作机会，算法也会迅速调整策略，换上一张友好的面孔，去争取更多的人力资源。
5
在杭州，骑手这行忽然不卷了。
整个杭州的外卖订单价格和配送时长都相对比较合理。客单价比其它城市高，30分钟内的订单极少。很多订单一个小时、甚至一个多小时送到都可以。
早上七点十五，有个男生下了个预约单。他想送一个45厘米的哆啦A梦玩偶去东新街道，不到9Km运费19。那个毛绒玩具市场价85，折后实付72。
重量不足1KG，我当时就心动了。
要不是待会约了人开会，我肯定接了那单。
二、我在杭州送外卖
送餐路上的楼道
人民社区M女士的早餐是雪菜毛豆、广式白粥和手撕红糖馒头。她所在的小区非常古老，没有电梯。她对自己所住的小区及周边不太熟悉，应该是刚搬过去不久。
周末早上，不想下楼吃早餐的她，选择了那家距离小区1.4KM的知名粥店。她在外卖APP上下了单。
2KM外，一个根本就没有骑行装备的骑手接了那一单。那个骑手就是早上6点爬起来，刚吃过早餐，正好有些无所事事的我。
考虑到连取带送一共也就2KM，且配送时间足足有35分钟。这种距离和时长，对于一个马拉松选手来说，别说跑过去，就是走都走过去了。
那家知名的粥店，在全国多个城市开得到处都是。顺着导航七拐八绕地走了几百米，我在一个社区居民楼的侧身档口，找到了那家门店。
远远看过去，楼下停了其他小哥的外卖车。骑手取餐的地方，在这家店的二楼。因为他们出餐的后厨，也在楼上。店家为了节省自己的运营成本，选择了让骑手多走两步。
顺着一个简陋曲折的楼梯，很快到达二楼。眼前是一个开阔的平台，有了案板和厨房开火的痕迹。一位中年男士，正在板子搭建的案台上忙忙碌碌，他不理人，看起来，他并不负责出餐。
东张西望时，迎面遇到一个骑手小哥大包小包地提着餐包出来。正不知道往哪边拐呢，就顺着他出来的方向找了过去。果然，那边就是粥铺的后厨+出餐口了。
里面还有一个小哥正在等出餐。我去那堆微波炉前的案台翻了翻，果然，我要取的订单已经完成拣货了。提起就走，全程跟店里也没什么交流。后厨就一个人，她忙得很。
出门前，顺便看了一眼门口的煎饺。那是个简陋的分装工作台：饺子由店里批量煎好，再用塑料盒封装。每当有新的订单进来时，店主会把装好的餐盒，拿去微波炉里加热一下，再交给骑手。不确定这家粥铺是否还销售卤制肉类小菜。
下楼时，二楼开放式厨房的角落，还有一个高闷罐在卤肉，这个画面看着就有点不太舒服了。但无法确定这个卤菜是店里的SKU，还是老板自己在加工卤肉自己家里吃。
因为骑手送餐还卡着时间呢，我选择了迅速离店并开始送货。地图显示，那是一条骑手非常喜欢的送货路线，临街主路，直走左转，就到了。
距离太近了，我甚至连小黄车都没有扫。直接一路小跑，完成了那1400米的配送距离。中间除了觉得马丁靴比跑鞋舒适度差点之外，其它的都很顺利。最不顺利的地方发生在最后20米，地图带着我走错了楼。
我要去的是1幢3单元，地图精准地指挥我去了3幢3单元。而且我这次用的可不是外卖地图，而是腾讯地图。那楼没电梯，我爬上了6楼发现再往上没有路了。而客户的地址是7楼。
如果是夜里，骑手肯定挺害怕的，这不就是传说中的“鬼打墙”么。但是大早上的谁怕谁，我打电话给客户说，你家这楼里为啥没有7楼，你下来取。客户挺有耐心：不可能啊，有七楼，你走哪儿去了？
这时一个中年男子经过，帮我看了下地址。说，你这地址不对，不是这个楼。有点傻眼，吭哧吭哧爬上了6楼，又要吭哧吭哧爬下去。问收件人是否知道3幢离她所在的1幢有多远，她也不知道。让我再找找——我下楼就找到了，1幢和3幢是挨着的。
再次呼呼呼爬到7楼，准确地把早餐交给收件人——一位穿着一套毛绒睡衣的女士。她的头发还滴着水。一句谢谢都不说，转身就虚掩上了她的木头门——竟然不关外面的防盗门。
没有车，还走了那么多冤枉路，我竟然提前9分钟送达了。下楼时，我打开了手机APP，看了看我的小电动。我不在家的日子里，它还老老实实趴在楼下院子里。
明天我就回去了，杭州送外卖虽然客单价略高，但这里不适合我。我要回北方发展。
三、南北骑手
图片拍摄于杭州市上城区
我昨晚出差回来了，然而我的美团骑手账号，却留在了杭州。当我打开接单APP，系统里是杭州交警小姐姐的声音，提醒我注意安全，遵守交规。
我不够敏锐，没有意识到问题。直到骑车出街，系统一个订单都没有，我才发觉，隔着一千多公里的距离，如果不更换城市，系统就再也不会给我派单了。
这一点饿了么比美团做得好，APP会直接拉取LBS。当我抵达杭州时，系统就自动给我派杭州的单了。当我返回，系统又帮我切换了回来。而美团，我在杭州就是手动更换了骑手工作城市，回来后，我找不到那个更改路径了。
作为一个前互联网从业者，真不好意思跟大家讲出这个细节。但确实是入口藏得太深，怎么找都找不到啊。后来用了很古典的方法：卸载那个APP，再重新安装了。
北京万柳富人区我前同事 —— 某搞笑女，也想体验一下送外卖。结果她今天刚报名，就被客服缠上了。她跟客服说，想兼职赚点外快。“结果客服忽悠我，让我做全职。”“跟我说全职骑手一单能赚20多块钱，兼职一单才8块钱”。
她是骑手日记的忠实读者，描述完自己的遭遇后，给我发来一串的“哈哈哈”。“要不是我看你的文章，我差点被她的激情忽悠了。”
我到杭州去，包邮区的朋友们也都劝我留在当地。我的老战友、10年前一起共事的好朋友sam说：“送外卖，你干脆到杭州来，北方冬天太冷了。这眼瞅着过几天要下雪了，你怎么办”？
刚从北京搬到上海松江发展的小姐妹Lily更直接，她上来就问我几号走？然后通知我，她要买票到杭州，好好给我讲一下上海有多好。要不是那天下午我忽然黄码了，她可能真的要杀到我酒店。
朋友们的角度是关心，他们考虑的点主要是气候。但其实对于职业骑手来说，从职业发展的角度，气候越好的地方，订单量越差。人们在什么时候最喜欢点外卖？当然是刮风下雨、天冷、下雪，不想出门的时候。
所以，几乎所有的北方骑手，都在盼望2023年的第一场雪。一位名字叫春雨的骑手，在跳骚群里转让骑手电动车。我问他那个车多少钱，他一下子给我发来一灰一白两辆车子，“这两个都很新，一大一小，一快（70迈）一慢（50迈），你要哪个？”
他说，灰色的车是认识的朋友的，朋友回老家了，不干了，他家是河南的。白色的，是一个小孩的，车子里程显示，干了没两天，把车卖给了电动车行老板。
骑手春雨今天去熟悉的车行修车，看到老板在卖车，就热心帮助转发了。我说我刚从杭州回来，发现南方车多路窄，密密麻麻的电动车，高高低低的地形，根本开不过去啊。
而我们这里，除了单少，几乎没毛病。春雨说：一看你就是个新手，刚干没两天儿吧？淡季，单量趋势年年如此啊。“最近单少（的原因），天儿好，也不冷也不热，人（各路骑手）全出来了。”“等过几天冷了，就都在家待着了。”
他应该是老骑手了，但人真得很年轻。朋友圈背景图里，他穿着肉粉色卫衣，骑着一个黄色小电动，车上所有的配件和装备，都是黄色的，有点潮、显然是精心搭配过的。
7月，他网到了一条比鞋还大的鲤鱼，发了视频：“行吗？这网？这网不小吧？”
9月5日，他买了10贴“消炎镇痛膏”，发文说：“我能说我真的很疼吗”？
9月8日，他晒出一支网红冰棍钟薛高——“咱也给媳妇来一个雪糕刺客。”
我说系统催我上传健康证了。他说那你得传一个健康证啊。“办个假的不就行了，30块钱”。“包过，不过退钱。”接着，他说他的也快到期，需要再办一个了。
关于事业的发展，他让我再等等。
“咱们这过几天单就要多了，冷了。”
“该遭罪了。”
前一句，是他对我说的。后面那句，应该是他对自己说的。
四、当骑手学会炸鸡
肯德基夜班炸鸡小哥金舒，是骑手里最受欢迎的人。
他白天在外卖平台兼职做骑手，夜里，在肯德基门店全职做炸鸡。长期夜班炸鸡，直接导致他自己既不吃炸鸡，也不碰汉堡。
但他每天凌晨下班前，会把夜里没卖完的炸鸡、烤翅、蛋挞打包，偷偷带出来给（骑手）同事们吃。他的骑手外卖保温箱，就像哆啦A梦的百宝箱一样。每天跑在路上，不光装着顾客的餐，还装着骑手朋友们的免费早餐和下午茶。
跑单路上的同事们，“天天见面就要”，金舒这边呢，由于提前在箱子里准备好了，“路上碰到就给”。
他说，那几个知名品牌快餐店的炸鸡和汉堡都太贵了。有时候，骑手要送好几个单，才能攒够一个汉堡的钱。
“他们很多都人不舍得买。”他说这些时，我在心里猛烈点头。自从做了骑手后，我就不买星巴克了。肯德基晚上零点后只有两个人：炸鸡小哥和值班经理。按照工作流程，如果当日店里的餐损剩得多，值班经理会挨骂。
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所以，虽然是不被允许的，炸鸡小哥每天下夜班前，还是把能带的都打包带走，就像一点餐损都没有过。“我带出来的一次就好几百块。”
几年前，金舒曾是全职骑手。他的骑手账号，曾经每天50单、100单的爆，一路从青铜练到王者。最辉煌时，他的每一个订单，都比别人多五毛钱。
现在他夜里忙着出餐炸鸡汉堡，只剩白天睡眠间隙的零星时间里，打开软件顺手接单。由于只是兼职，单量和时间都不够系统要求，他的王者勋章早下来了，他变成了青铜。
但作为老骑手的实力还在。“四五个单就不急，慢慢跑；”“七八个单，可以聊聊天再跑。十来个认真点对待。”有时下了夜班，白天睡醒后，午餐和晚餐两个用餐高峰，还能跑三四十单，核心在于地方熟。
顾客的群体购买力也很重要。
他所在的区域，地处富庶南方小城的一个岛上，订单量高，面积又很小。当地人出行不需要地图，去哪都能找到。“这里有几千家工厂，想去厂里上班很容易，我也会数控，就是没这个自由。”
当地工资不高，很多年轻人都两份工作。有的男生白天在饭店里上班，夜里会作为骑手专送肯德基。金舒则是夜里厨房炸鸡，白天把一段睡眠分开两段睡，一有时间，就去送外卖。
取餐时，兼职骑手和兼职骑手，经常能在不同的店里碰到。
白天，金舒去厨师所在的餐厅里取正餐，夜里，厨师又换上快餐店的专送制服，来金舒值夜班的快餐店取汉堡。
“我们这里女骑手也都很猛，公司200多人能排前几名。”
她们怎么那么厉害？
“各种原因，有的是有压力”——“你家里要是有四个孩子上学你也能。”
五、堂食和外卖
“兄弟家常菜”在一个老式公建的二楼。我（骑手）在楼下绕了许久，不知道怎么上去。恰逢楼上饭店老阿姨目光扫向楼下，赶紧把双手举过头顶，拼命朝她挥手。
全靠现场发挥。用手势比划，怎么上去？没想到她竟然get到了我的需求。指挥我向着西侧走廊远端移动，尽头有个门。
斑驳的铁门挂着掉色的广告条幅，上面写着“修脚足疗由此上楼”，迈上乌漆嘛黑的台阶，迎面撞上崭新的粉色易拉宝海报“女王美容养生会所”。
两段台阶走完，终于上了二楼。沿着长长的走廊，往东走到尽头，就是兄弟家常菜。餐厅里有一大桌四世同堂的客人，前厅后厨都在伺候那桌，让骑手先等等。
午餐时间 ，北京贺秦生陕面王（五道口店）忙得不行。创业者lili在面馆堂食期间，目睹了一场崩溃瞬间。店家一份饺子出了三十分钟，骑手到店二十多分钟，眼瞅着马上超时了。此时店家还在继续优先堂食，把骑手晾在一边。
终于小哥崩溃，双方吵了起来，大吵持续了大概有五分钟，小哥一直在强调，“忙不过来为啥不关了线上”。整个过程，lili听着挺难受。作为堂食顾客，她点的餐也出来很慢，但由于人在店里，催了一下，店家马上就去落实，也很快出餐了。
但外卖骑手，真没有这个待遇。
其实，写字楼周边餐厅的就餐高峰就那么一阵儿。就拿那个人气面馆来说，中午lili进去的时候还拼座呢，“一个挨着一个”。等lili餐后准备离开时，四下一看，基本没人了。她说，“商家其实高峰一小时可以关闭外卖的，但是舍不得收入吧。”“周边饭店关了无数，能开门能有收入，也何尝不是多一单算一单。”
换到商家角度，这又是一个故事。
早上九点十五，Fit CEO Ted去徐家汇写字楼园区咖啡厅买咖啡。刚进门，就听见骑手小哥跟店员在吵架。小哥说 ，“从3.5km外跑过来，为什么你们还没做好？”店员说，“你可以不接单”。小哥说：“你们做不好就不要开外卖！”店员说：“就你这个小哥瞎BB。”
店员和小哥彼此仇恨。
更神的是，他们还能一边对骂，一边帮Ted出了杯咖啡。作为顾客，Ted感觉到，“店员大概在后台投诉小哥了。”作为骑手，我也很确信，小哥一定会在系统报备店里出餐慢，出餐异常。甚至有可能的话，他应该很想在系统里拉黑这家店——以后不接这家的单。
不确定小哥是黄骑士还是蓝骑士。这两家APP的骑手后台，功能相似，但差异巨大。就拿拉黑商家这个功能说吧，平台有一家做了这个功能，另外一家压根没这个功能——全靠平台和产品经理的良心。
追更《骑手日记》后，lili比从前更关注外卖相关的事，拉黑了一些资质不明的店铺，遇到骑手也格外小心避让。
成为骑手后，我也比从前更加路躁。
人一旦进入系统，就马上进入角色。不但会紧盯时间和订单交付，而且非常在意商家的出餐时间。骑手每天都在心里，给出餐慢、态度差及路难找的商家画小黑叉。
“兄弟家常菜”的那三个菜，他们出餐整整花了40分钟。这里面包括了我在路上赶过去的20分钟，和到店后又等餐20分钟。
商家把骑手的等待视为理所当然。店里会把绝大多数时间和后厨资源集中起来，用于照顾好堂食顾客。外卖订单的感觉有点像锦上添花，只要顾客不退货，商家心里就踏实了——款项早晚落袋为安。
等待中的骑手在店里如同空气，如果不巧骑手站的地方，还挡着路了，他们会有轻度不悦。此时如果骑手再多问几句，或一直催，对方会觉得烦——这明显都是平台给他们惯出的毛病。
为了保证自己O2O供给侧资源的充足，平台应该没少跪商家。
眼瞅着要排到我等的9号了，店里竟然先把后面10号的餐出了。我很不爽，直接去找那个老阿姨问为什么。她明显有点觉得我事儿多，但还是皱着眉头解释了一下：大意就是，10号顾客点的餐，跟店里堂食顾客点的某个菜，重合了。所以厨师就一锅加点量，把外卖单也做了出来。
至于我这单，由于堂食顾客没一个点这菜的。所以让我安心等。还跟我说：“他们炒菜快着呢，后厨分分钟就做出来”。
这睁眼说瞎话的本领，我现在谁都不服，就服平台和这些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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